葛兆光:從“周邊”發現“中國”

大家習以為常地在各種論述中使用“中國”這一名詞,并將它作為文明的基礎單位和歷史的論述前提,可是這個“中國”是想象的政治(文化)共同體,還是一個具有同一性的歷史單位?

責任編輯:袁蕾 助理編輯 朱曉佳 實習生 楊海泉

葛兆光的新書《宅茲中國》,副題為“重建有關‘中國’的歷史論述”,這關乎“中國”的傳統或者主流敘述的“常識”。大家習以為常地在各種論述中使用“中國”這一名詞,并將它作為文明的基礎單位和歷史的論述前提,可是這個“中國”是想象的政治(文化)共同體,還是一個具有同一性的歷史單位?

日本人與清代得泰船主的對話充滿了對滿清帝國的敵意和對本國文化的優越感。圖為日本神戶市立博物館收藏的得泰船圖。 (葛兆光/供圖)

葛兆光的左眼,裸視介乎0.1-0.2之間,只能看到輪廓和色彩。視力之所以嚴重受損,與此次由其主編的這套30冊叢書不無關系。

《朝鮮漢文燕行文獻選編》由復旦大學文史研究院與韓國成均館大學東亞學術院合作,歷時近3年共同編纂成書,涵蓋了古代朝鮮王朝(1392-1910)在明清兩代出使中國的官方使節用漢文書寫的各種記錄,時間跨度500多年,包納了明清鼎革、近代劇變等重要歷史轉折時段,是研究15到19世紀中國乃至東亞歷史變遷的一手文獻。

10年前,在清華大學執教的葛兆光耗時7年,完成了兩卷本的《中國思想史》。對于1895年之后的思想史寫作,葛本來有一個第三卷的計劃,當他開始著手準備時,發現1895年之后的中國“已經不能完全封閉起來寫了”,因為“從此中國不再是一個獨立的或者說孤立的中國,它已經被整編到整個世界的大歷史里面去了,它的任何變化都跟外面有關系,這就迫使我們要關注外域,關注周邊”,而且“你不說明外面,你就說明不了中國”。

通過“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意外的東西”,他發現了保存在韓國各個機構的這些文獻資料的“特殊價值”,并委托學生在韓國翻拍照片帶回國,5萬張照片,天天看,眼睛逐漸不支,2008年4月,左眼視網膜脫落,一個月內三次手術,勉強保住,后來只能“只眼看書”了。

2010年,文史研究院與越南漢喃研究院合作編撰出版了《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包括79種共一萬多頁的文獻資料。整理出版中國周邊國家所藏漢文文獻是“從周邊看中國”課題的既定規劃,接下來的出版項目還將包括日本、琉球、蒙古、印度等地,甚至還將涉及中亞、歐洲等國家的漢文文獻。

從“周邊看中國”,研究布局頗為龐大繁雜,這還只是葛擔綱院長的復旦大學文史研究院確立的五個主研方向之一。2007年初,葛兆光辭去14年清華大學的教職,南下籌建復旦大學文史研究院,選定“從周邊看中國”、“批判的中國學”、“域外所藏有關中國的圖像資料”等五個研究方向,他的理想是,借助這個平臺,“打破文史哲學科界限、打破中國和外國研究的界限”。

葛剛剛出版的新書《宅茲中國》,副題為“重建有關‘中國’的歷史論述”,也關乎“中國”的傳統或者主流敘述的“常識”。就如他在《引言》中所述,在各種冠以“中國”之名的著作中,大家習以為常地在各種論述中使用這一名詞,并將它作為文明的基礎單位和歷史的論述前提,可是這個“中國”是想象的政治(文化)共同體,還是一個具有同一性的歷史單位?如果這個“中國”是指歷史上分分合合、疆域不斷變化的歷代“王朝”,而且傳統的、以王朝為經緯的“中國史”能夠涵蓋蒙元和滿清兩個帝國的歷史,那為什么《元史》還要被反復書寫?北宋石介為什么要寫《中國論》?如果北宋中央政府控制的疆域代表“中國”,那么夏遼控制的西北、東北地區呢?在宋代,又如何評價與同樣是中國人的金元打得不可開交的岳飛和文天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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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方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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