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資訊】誰的腳印
新專輯《影子》里,如精練直接的三和弦朋克樂隊一般僅三員編制,馬木爾負責一切主要的:唱、冬不拉、貝司、吉他和口弦,剩下兩位用于令節奏更為精準厚重:努爾太彈貝司,張東敲鼓。
IZ可看作馬木爾的個人樂隊,從2002年組隊迄今,詞曲基本都是他來做,樂隊成員亦隨著他個人的音樂趣好而一變再變。新專輯《影子》里,如精練直接的三 和弦朋克樂隊一般僅三員編制,馬木爾負責一切主要的:唱、冬不拉、貝司、吉他和口弦,剩下兩位用于令節奏更為精準厚重:努爾太彈貝司,張東敲鼓。
馬木爾,這位41歲的哈薩克人一度被視為內地獨立音樂圈里吉他彈得最好的,盡管他是彈著冬不拉長大。我本以為會一如既往地聽到精妙、地道,大段大段的哈薩 克傳統冬不拉演奏,這個估算被《影子》徹底粉碎,馬木爾為每一首歌搭筑起鋼架般難以撼動的堅實節奏,把器樂演奏的一切段落、動作和細節皆分解切碎,委身于 節奏之下,甚至銷匿不見,這顯然跟怎么強調旋律都不為過的哈薩克傳統音樂觀念相悖。哈薩克傳統音樂當然是馬木爾一切修為的根源和線索,沒料到,在《影子》 里他甚至在竭力逃離傳統音樂的控制。
西方音樂的影響當然是主要原因,而這種影響的得逞是否基于傳統音樂本身的限制,則值得商榷。馬木爾說,在他的故鄉新疆奇臺,“很多人能彈(這里指冬不拉) 難度很大的曲子,但到了一定程度就停滯下來了,因為沒有更多想法”,顯然,西方音樂至少給馬木爾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想法”,在離開新疆之前他深愛英國折衷 主義藝術搖滾樂隊King Crimson,不久前據他一個朋友說,他現在聽的是顛覆正統古典音樂的John Cage和Karlheinz Stockhausen。
《紐約時報》近期刊登了一篇關于中國少數民族和邊遠地區音樂家們的報道,意料之中,文章的重點和線索皆為政治,文中提到了馬木爾、蒙古民族音樂樂隊杭蓋、 “草原夜鶯”烏蘭托婭和“彝族歌王”奧杰阿格等,前兩者完全被當局忽視卻屢屢歐洲巡演(剛忙完新唱片發布,IZ就應瑞士圣加倫文化節邀請前赴演出)、墻內 開花墻外香的奇妙處境,和后兩者掛繼承少數民族音樂的羊頭賣弘揚漢族文化之狗肉的藝術道路,證明了中國少數民族傳統文化不僅沒得到保護,甚至在快馬加鞭地 被迅速一體化的事實。
IZ在哈薩克語里意為腳印,本是秉承哈薩克傳統音樂衣缽之喻,沿著前輩音樂家的足跡走啊走,不知不覺地一只腳已拐到了西方實驗搖滾這一邊。相信馬木爾為樂 隊起名腳印絕非要依從誰來亦步亦趨,而是要印下自己的。什么民族音樂,什么實驗搖滾,讓這些執念統統閃開—不是世界的,不是民族的,是我自己的。
網絡編輯: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