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村落
一個人所抵抗的以及所堅持的,匯成一個總體,就叫做“信仰”。但是信仰,依靠的不是隆重的大聲宣告;信仰深藏在日常生活的細節里,信仰流露在舉手投足之間最尋常最微小的決定里。
責任編輯:劉小磊 朱又可
學程二期
我一般非常不情愿在畢業典禮演講,因為這個場合的聽眾一定是最糟糕的聽眾——你還沒開口,他就巴不得你已經結束,而且,他決心已下,不管你說什么,只要戴著方帽子走出了這個大廳的門,他這一生不會記得你今天說過的任何一句話。
雖然如此,我還是來了,不僅只是因為,受邀到醫學院演講是一份給我的光榮和喜悅,也因為我“精打細算”過了——遲早有一天,我會“落”在你們的手里。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自然渴望在床邊低頭探視我的你,不只在專業上出類拔萃,更是一個具有社會承擔﹑充滿關懷和熱情的個人。
我們都說這是一個畢業典禮,五六年非常艱難的醫學訓練,今天結束了。我倒覺得,是不是可以這樣看:今天其實只是你“學程一期”的畢業典禮,一期的核心科目是醫學。但是今天同時是你“學程二期”的開學典禮,二期的核心科目是“人生”。二期比一期困難,因為它沒有教科書,也沒有指導教授。在今天的15分鐘里我打算和你們分享的,是一點點我自己的“人生”筆記。
1923年孫中山與香港大學學生。(資料圖片)
奶粉和頭虱
我成長在臺灣南部一個濱海的小城,叫做高雄。1961那一年,小學二年級,發生了一件大事。班上一個女生突然嚴重嘔吐,被緊急送到醫院。沒多久,學校就讓我們都回家了,全市的學校關閉。過了一段日子,當我們再回到學校的時候,班上幾個小朋友的座位,是空的。那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一種病,名叫“霍亂”。我們當時當然不知道,高雄的“鄰村”——香港,在同時,被同一波傳染病所襲擊,15個人死亡。早在“非典”之前,我們的命運就是彼此相連的,但是我們懵懂無知。
是的,我是一個在所謂“第三世界”長大的小孩。想象一下這些黑白鏡頭:年輕的母親們坐在擁擠不堪的房間里,夜以繼日地制作塑料花和廉價的圣誕飾燈,孩子們滿地亂跑,身上穿的可能是美援奶粉袋裁剪出來的恤衫;那運氣特別好的,剛好在前胸就印著“中美合作”的標語,或者湊巧就是“凈重二十磅”。
1975年我到美國留學,第一件感覺訝異的事就是,咦,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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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方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