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運】慢車上做著快車的夢
從社會經濟結構的角度看,45歲的徐和平就是一輛往返于故鄉和廣州的“臨客”。他過早地衰老,失去了健康,并且沒有可以與時代同步的知識和技能。他們也恰是春運中臨時旅客列車最主要的乘客。
責任編輯:楊繼斌 蘇永通 曹筠武
從社會經濟結構的角度看,45歲的徐和平就是一輛往返于故鄉和廣州的“臨客”。他過早地衰老,失去了健康,并且沒有可以與時代同步的知識和技能。他們也恰是春運中臨時旅客列車最主要的乘客。
坐綠皮車的徐和平們希望,他們的孩子在將來可以成為支撐家庭騰飛的“動車”。 (龔名揚/圖)
(何籽/插畫)
油漆匠徐和平擁有豐富的綠皮車乘車經驗:用油漆桶當小板凳。 (南方周末記者 王軼庶/圖)
2012年1月12日早上,徐和平在電話里告訴67歲的父親徐鐵匠,馬上就要回家了。
在這個千萬級人口規模的城市里,45歲的徐和平只是一個油漆工,一張黝黑的臉,一個老實而沉默的路人,也可能就是你看到坐在馬路沿上喝啤酒的那排民工中的一個。而在湖北省浠水縣團陂鎮桃樹村,他有自己的身份——67歲的徐鐵匠的兒子,17歲的徐海林的父親。
自從2003年到廣州打工,“回家”兩個字總在他腦子里從年頭徘徊到年尾,尤其是遇到工期斷檔的時候,沒活兒干的焦慮感很快就會啃開他的顱骨,露出“思鄉”二字。
13日,徐和平兔年里最后一次到工地上干活。午間休息的時候,他騎著自行車穿過廣州大道,在沿路鱗次櫛比的高樓下穿行,沿途尋找火車售票點。
他對這一帶了如指掌,在大型企業、城市白領和高端私人買家進駐之前,他和工友已經拿著刷子把附近的高樓上上下下鉆了個遍,他們才是真正的第一批房客。經過南方報社新大樓的時候,一直埋頭走路的徐和平抬頭努一努嘴:“這個樓就是我們裝修的,有兩年時間我們就住在B座的9層”。但是這樣的細節在城市里不值得流傳,每當一座大樓竣工,徐和平們與這個建筑的故事也就宣告結束。
拐進寺右新馬路,徐和平找到了一個售票點,在數次“沒票了”的回應之后,他終于找到了唯一回家的機會。他遞進去145元,窗口里伸出來那張粉紅色的小票。
“廣州東-漢口
16日下午15:13,K2004次。
無座。"
臨客
K2004去一趟武漢,G字頭列車在廣州和武漢之間可以穿梭四次。
在徐和平買票的時候,K2004已經載著他家的老四徐國善奔往武漢。
他們徐家兄弟四人從2001年就開始陸陸續續在廣州做油漆工,住在同一個工地,干同一個工程。多年來春運的經歷已經讓他們總結出一條經驗:各自買票,各試運氣,先買到票的先走。這個策略使得他們兄弟四人在2008年春節嚴重的冰災發生前依然順利回去了兩個。
買到票的那天夜里,徐和平打通老四的電話,詢問這趟車多久可以到漢口,電話聲音嘈雜信號微弱地飄出答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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