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上流】1979~2000 崛起:穿著NO.5入眠
改革開放重新描繪了中國的時尚奢侈品相。從蛤蟆鏡、 喇叭褲款的“奇裝異服”到杰尼亞、路易·威登等國際大牌,財富賁張的22年,迅速催生了一個與普羅大眾相去甚遠的頂層消費地帶。隨著中國富有階層的不斷壯大,這一地帶的疆土一拓再拓。
改革開放重新描繪了中國的時尚奢侈品相。從蛤蟆鏡、 喇叭褲款的“奇裝異服”到杰尼亞、路易·威登等國際大牌,財富賁張的22年,迅速催生了一個與普羅大眾相去甚遠的頂層消費地帶。隨著中國富有階層的不斷壯大,這一地帶的疆土一拓再拓。
歐洲用一百年時間孕育了現代時尚奢侈的第一個臺階。接下來美國登場,“二戰”后的美利堅以所向披靡之勢迅速開辟了時尚王國的第二個臺階。日本,30年的經濟騰飛中,同樣貢獻非凡,即使又頹靡了30年,但在時尚界的位置仍然根深蒂固。
中國的故事要從春天說起。1978年,接力棒隨著中南海的一個圈傳到了南海。時髦是什么?在這個問題被國民經濟學開始考量之前,先被畫圈的人開始思考。 1979年的又一個春天,十一屆三中全會余音未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大幕開啟,“投資少,見效快,積累多,換匯率高”成為國務院對它的要求。而事實如 何?夢露的答案:“我只穿香奈兒五號睡覺。”
蛤蟆鏡和喇叭褲
1979年,皮爾·卡丹帶著8名法國姑娘和4名日本姑娘,飛抵北京。這絕對是讓中國難以忘懷的一場秀。在北京民族文化宮,這場不為外界所知的時裝秀上,僅有的幾位觀眾、穿著清一水兒毛服的幾位國家級官員看完后,時裝變成一個若有所思的詞。
法國夢特嬌當時的管理者利奧波德·格羅斯同樣若有所思。接跟著皮爾·卡丹來到中國,這會不會是一場滑鐵盧呢?這個國家向來喜歡閉關鎖國,這一回,誰知道打 開了又會在什么時候關起來。來到中國的利奧波德·格羅斯在做的是打破遍地藍色咔嘰布的僵局。他也知道,冒險的另一個可能就是成功。因為這個國家以中山裝作 為常服的年代已經太久了。
被利奧波德·格羅斯這樣的“外來者”帶到中國的是服裝品牌、技術參數、顏色運用、設計理念。迅速地,北京民族文化宮被這些新鮮事物包圍起來,中國被這些東 西蔓延起來。還記得80年代初的標準時髦樣子嗎?蛤蟆鏡、喇叭褲,那個時候叫洋氣,那些窩著一頭電燙發的不良青年,拖著他們的喇叭褲管掃清了街道的塵土和 落葉。蛤蟆鏡里的世界,也不再灰藍兩色,手上戴的老上海,趕緊藏起來壓在枕頭下面吧。
因為,1979年3月15日,這天18點整,上海市民在電視里破天荒地看到了一條長達1分鐘的瑞士雷達表廣告。同一天,《文匯報》也登載了一則它的手繪通 欄廣告。廣告語“雷達表—現代化的手表”如此新奇,以至隨后三天,上海黃浦區商場接待了七百多名詢問雷達表的市民。不能不說,他們就是這個國家重新縮短與 洋貨距離的第一批時尚達人。
那倒是,堆紅疊翠的衣著,有著自動時控的石英表,誰還愿意“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30年的時間,任是資本主義情調很腐朽,也阻止不了社會主 義的情人將它重新擁抱,激情狂吻。憑布票買布料、憑鞋票買布鞋的時代已然過去,一邊是涌入北京天安門的西方時髦風尚,一邊是受香港影響的廣東沿海地帶,這 一南一北兩個新生手腕,咔嚓一聲掐斷了中國灰里土氣了三十年的僵脖子。
利奧波德·格羅斯們不需要擔心了,他們對打開和關閉的擔心也迅速淹沒在市場何其之大、所幸我先到場的喜悅中?;氐椒▏?,講給兒孫們聽的是父輩在中國的開創之舉和法國時尚品如何大受歡迎。
整個80年代。如果叫它是蛤蟆鏡和喇叭褲的年代,想必你也不會反對。蛤蟆鏡里的世界是那么鮮活,喇叭褲褲管的弧度是那么拉風,以至于它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 掛在了中國人的耳旁和腰間。那是一種讓西方時尚大佬們瞠目結舌的所向披靡,時尚啊,你的轟動效應從來不曾如此赤裸,甚至不亞于裸奔。
當時,中國靡靡著鄧麗君之音,也靡靡著一首叫《艷粉街》的歌曲。“有一天一個長頭發的大哥哥在艷粉街中走過,他的喇叭褲時髦又特別,他因此惹上了禍,被街道的大媽押送他游街”盡管如此,中南海也不會阻止喇叭褲在中國的冒險之旅。
麥當娜的內衣
1990年,麥當娜發明了一種內衣外穿的時髦。美國強大的娛樂產業讓娜姐的風尚行銷全球。傳到中國時,還打包了無肩裝和露臍裝。它們粗野地打碎了蛤蟆鏡和喇叭褲的春秋大夢。該來了的來了。該走的走吧。
這是一個打殺不住的節點。比中國經濟更迅猛的擴張。1992年4月起,頂級時尚品牌開始集體入駐中國。打頭的是路易·威登,他們家的第一家專賣店在北京王 府飯店開張。緊接著,阿瑪尼、香奈爾、古琦相繼跟上?,F今還在時尚奢侈品市場占有江湖地位的北京國貿城,在那個時候開始形成,成為國際中高檔品牌在中國市 場上最早的一處溫床。
問題是,當時中國人的平均工資不過數百,而它的一條領帶或絲巾都要上萬。這是何其之大的差比。即便工薪階層還不需為房奴,也無力消費那些昂貴異常的商品。 再說,“外匯券”是何等緊俏之物,人民幣對這些商品概不負責。消費者稀少,圍觀者眾多,是高檔奢侈品在中國的最初市場。也有人不信這門子邪。第一個打開局 面的還是路易·威登-軒尼斯集團。只在友誼商店和五星級大堂開店的路易·威登迅速選擇了代理經銷的道路。
局面被打開了。1993年6月,上海伊勢丹百貨的開業又為這把大火添了一把力。伊勢丹第一個推出收取人民幣的高端零售方式。至此,全面進口的高端服裝、化 妝品、飾品,以及稍晚一些的汽車,無不引起了市場的極端轟動和興奮。日子也可以這樣過,中國人開始應接不暇地感嘆。在財富魔方的另一面,時尚和奢侈,賦予 了富有階層的另外一種表情。而因為晚,所以才如饑似渴。接著,北京、廣州開始被路易·威登和“伊勢丹方式”席卷。
所以,1994年的一天,在北京國貿的法國時尚品牌讓·路易·雪萊(Jean-Louis Scherrer)經銷商店里,一個17歲的女中學生穿著校服背著書包逛進去,看到八萬元的皮衣時,試一試,拉開書包拉鏈,拿出八萬現金告訴店員,準備參 加一個同學生日聚會我買了。店主張皓銘一點也不驚訝。如若不是早早看中了中國本土市場的消費能力,他自然不會保金20萬,一口氣從法國帶回300萬人民幣 的商品,靜待“識貨”的主兒上門。那些疑惑“誰買這衣服?不就是普通的棉嗎?干嗎賣這么貴”的人,當然不是在那個年代就會消費時尚奢侈品的中國人。但先富起來的少數部分也足夠讓更多的張皓銘們冒起這個在常人聽起來極其不靠譜的風險。
1998年,國內時尚雜志上的一番話道盡了所有,意思是:假如昨天米蘭或巴黎新裝發布會上的一款時裝,今天被北京或上海的一位女士穿在身上,你千萬不用大驚小怪。因為這是在中國。
1999年就更美好了。這一年前后,蓉城成都趕上了北上廣的步伐,或者說北上廣已經無法容納時尚奢侈霸氣在中國的蔓延。成都的中軸線上,云集了各大國際頂 級品牌專賣店和商場開始接連開業。Salvatore Ferragamo、Gucci、Maxmara這些象征著財富、地位或者品位的腕兒們,從成都人的翹舌音里發出來,還帶著濃濃的火鍋味。
網絡編輯: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