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資訊】介于偉大與偉大之間

今年9月28日，爵士樂大師、小號手邁爾斯·戴維斯去世20周年，為了紀念他，今年陸續有一些他重要作品的再版或選集之類的唱片面世，其中最具價值的應是這套“邁爾斯·戴維斯五重奏：1967年的歐洲現場－私制系列第一輯（Miles Davis Quintet - Live In Europe 1967: The Bootleg Series Vol. 1）”，它由三張CD和一張DVD組成，囊括了1967年里，五重奏分別在安特衛普、巴黎、斯德哥爾摩、哥本哈根和卡爾斯魯厄五座歐洲城市里現場音樂會的完整錄音，其中CD各錄一場，DVD則包納兩場。

這套唱片的珍貴之處在于，這些錄音的絕大多數先前從未面世過，恰因在歐洲演出，由于各種版權法，這五場錄音被不同國家的官方劇場、電臺或電視臺據為己有，現在幾十年過去，版權得以解禁，邁爾斯·戴維斯官方唱片公司終于可以將之整編出爐。而“私制”一詞的英文Bootleg意為“靴腿”，語出美國禁酒令時期，私酒販子常將私釀威士忌藏在長統皮靴中以為遮掩，在唱片界則被引伸為樂迷在音樂家現場偷錄并私下刻碟傳播之意，眼下這五個現場里，安特衛普、巴黎的兩場確實曾以私制唱片的面目出現過。

1967年的邁爾斯·戴維斯處于一個猶豫不決的轉折期，盡管在不少人看來他實在沒必要再去猶豫什么，作為一個啟發抑或說開創了酷爵士樂（Cool Jazz）和硬波普爵士樂（Hardbop Jazz）的，業已被冠上大師頭銜的音樂家，只要在自己跡近完美的風格上享受榮譽即可。但他被譽為爵士樂史上最偉大者之一，正是因為他的革命精神：不僅不愿走自己的老路，同時也不愿去履行其他革命者的主張。這正是他在1960年代末對劃時代的自由爵士樂運動的態度。在《微笑的邁爾斯（Miles Smiles）》和《男巫（Sorcerer）》這些他1967年左近出版的錄音室作品里，他很明顯還是在硬波普的老路上細分著調式爵士樂（Modal Jazz）的編曲模式，并淋漓盡致地抒發其冷靜、幽長的審美腔調，但一到了現場就有點控制不住局面了，韋恩·蕭特（薩克斯）、赫比·漢考克（鋼琴）、朗·卡特（貝司）和東尼·威廉斯（鼓）或多或少跟自由爵士樂有那么一腿，這些年輕人總是忍不住把場面帶到失控的即興上去，好在戴維斯卻也聽之任之。對此，這套唱片里不少曲目都可作證。

若將波普和融合爵士樂（Fusion Jazz）看作他最偉大的兩個時期，這套唱片恰好夾在中間，兩年后，上文提到的那幾個現已是超級大師的年輕人就跟他一起，給管子和鋼琴通上電，把搖滾樂橫插進爵士樂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