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浮世色會】夜,成都
我們到達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酒店對面的夜排檔正虛位以待,麻椒魚、干煸苦瓜、鹵毛豆救了我們一命,因為大家冒著餓死的危險,沒吃飛機餐,只為這一頓處女辣, 對面桌上那個一頭桃紅頭發的高大帥哥,講的四川話也跟一道菜一樣麻辣著我們。
我們到達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酒店對面的夜排檔正虛位以待,麻椒魚、干煸苦瓜、鹵毛豆救了我們一命,因為大家冒著餓死的危險,沒吃飛機餐,只為這一頓處女辣, 對面桌上那個一頭桃紅頭發的高大帥哥,講的四川話也跟一道菜一樣麻辣著我們。跟他還真有緣,第二天在寬窄巷子又跟他擦肩而過。排檔老板娘向我們強力推薦她的招牌兔頭,我們掙扎了許久還是沒敢嘗試。“你覺得他會喜歡我么?” 她一邊點煙一邊問道。“我不知道,你也知道他從不缺女人”。“可那一夜,當我坐在他的腿上跟他一起彈鋼琴的時候,確實有種久違的歸屬感”??粗鲁龅臒熑?,我開始明白,這一路,她會跟我同吃同睡同抽煙同喝酒,心里想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
夜宵之后,我們借著酒勁跑到玉林廣場的音樂房子music house,這里是張靚穎曾經打工唱歌的地方,里面人不多,都是買一打啤酒一邊喝酒聊天一邊看舞臺上歌手的現場表演,如今這樣的場子越來越少了,到處都是跟著伴奏帶唱口水勁歌的搖頭夜店。所以,今夜,這里的歌聲讓我們這些聽現場搖滾長大的老文藝青年多少有些穿越。樂隊很全,鼓手、貝司、鍵盤一個不少,還有一瘦一胖兩個年輕伴唱,搭配得相當可愛,她一直在看微博,突然尖叫:天哪,再過二十分鐘就是張靚穎的生日,太神奇了吧。之后她在酒吧里四處找張靚穎的痕跡,后來只在吧臺對面的酒柜里看到了幾張她簽名的專輯,悻悻地回來了。
年輕的小歌手輪番登場,深情賣力地唱著那些陌生的歌,好像下面并沒有觀眾,一切只為自己。也許真正的歌者都必須學會這樣的自我陶醉,最后,一個染了金褐色頭發、穿著緊身毛線裙的微胖女生上了臺,簡單報了歌名就開始清唱,沙啞的嗓音中帶著些許透亮,一下子吸引了我們,她唱歌的時候雙手緊握麥克風,眼睛時而緊閉,時而微睜仰視酒吧上空的某個角落,歌到高潮階段則身子微蹲看著地面,那句“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的段落被她不斷重復,這時我們才看到歌手眼中閃爍的淚光,“這首歌是誰的啊,聽著都想哭”,她忽然停止了手里的微博,眼睛直盯著舞臺上的小女孩,不一會兒也開始默默地流起淚來,這一晚就沒有停過,直到喝多了被我扛回了酒店。
第二天下午在東區音樂公園的雙年展現場,為了遮掩哭腫的眼睛,她一路都戴著大墨鏡,像個來買藝術品的名媛一樣挽著我的胳膊。本屆雙年展聲勢空前浩大,即使是工作日也有很多的觀眾,比較搞笑的是每個作品前都圍著丑陋的紅色警戒線,旁邊的墻上還貼著大大的告示:展品貴重 如有損壞 照價賠償,紅底黑字的組合很嚇人,一看就是后來緊急貼上去的,估計國慶黃金周的洶涌人流還是讓組委會看到了免費展覽的危險,那些天價藝術作品的安全成了最重要的任務。“為什么不收門票呢,五塊錢也好”,她一邊看展覽一邊嘮叨,“這是一個嚴肅的學術展,又不是廟會,至少要讓作品有尊嚴地被人欣賞吧!”東區音樂公園像個經過精心歸整過的現代版的798,吃的、喝的、玩的、看的、聽的一應俱全,喜歡熱鬧的成都人又多了一個扎堆兒的地兒。我們最喜歡一個主題店叫做“好多蘋果 Apple Mall”里面有很多蘋果的產品,還有好多年輕藝術家的作品。
看了幾個完全湊數的劣質雙年展外圍展之后,我們也決定不再湊這個熱鬧,大開吃戒,從廖記老媽蹄花、麻辣涼粉到擔擔面,從福臨門的五香醬肉到紅油抄手,兩個人打著車到處吃喝,最后挺著肚子酒足飯飽地決定到四川大學去涮涮油膩的腸子。校園果真如傳言一般巨大,人力三輪的服務讓人欣喜,五塊錢在校園里才轉了半圈,我們一路坐在車上猜那些不同植物的名字,忽然,她跳下車鉆進了路邊的一個叫“貺雋書屋”的二手書店,翻騰了半個小時之后突然拿著一本書沒了聲音。“這是他六年前寫的書,這是他的書,上海都找不到,你知道么?!”
網絡編輯: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