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專題·在床上】睡的解析

不管你是短睡者還是嗜睡者,不管你是夜間輾轉難眠還是倒頭即睡,你都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這件你每天必做的事情。

在床上,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最主要的,是睡一場好覺。

蘇軾在《試院煎茶》里有云:“不用撐腸拄腹文字五千卷,但愿一甌常及睡足日高時”。一場優質的睡眠相當于一次新生。睡覺,這項人生而皆懂的生理行為,卻并非人人皆能掌握。睡不著、醒不來、淺睡、易醒????有多少人費盡心神,只為睡一場好覺。

只是,不知何時開始,睡一場好覺居然成了一種奢侈?你又愿意為優質的睡眠花多少錢?有的人會花費20萬人民幣,那是一張來自美國的品牌Kluft的手工制宮廷豪華床墊的價格,這個價格足夠買下一只愛馬仕的限量版Birkin包。任何再昂貴的床上用品,具體到你躺下的那一刻,也不過是落在了后背、腰椎這些實際而瑣碎的感受上。因此,在消費者支付出天價購得奢侈睡眠物品時,回歸本源了解睡眠—這件與生俱來的本領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許能夠打造更奢侈的睡眠—輕松入睡、睡得踏實,這才是奢侈睡眠的本質。

不管你是短睡者還是嗜睡者,不管你是夜間輾轉難眠還是倒頭即睡,你都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這件你每天必做的事情。

“生前何須久睡,死后自會長眠”,這句振聾發聵的名言出自蕭紅,不過細細品來,這句話似乎里有種失眠者方能體會的酸葡萄況味。睡眠究竟是什么?外觀上,睡眠表現為闔眼打呼流口水等系列動作;生化上,睡眠是5-羥色胺、誘導睡眠肽和-氨基丁酸受體蛋白質濃度起伏的輪舞;儀表上,睡眠是腦電波從高頻向低頻過渡的系列圖形;時序上,睡眠是由一個個長約90分鐘的小周期串起的往復循環……就科學定義而言,睡眠必須滿足兩點:一是進入一種對外界聲光刺激不敏感的狀態;二是這個狀態應是容易逆轉的。所以嚴格來說,昏迷不算,冬眠不算,酒精中毒醉死過去不算,永恒的長眠自然更不算。

在上世紀50年代之前,睡眠還被視為一個全然安詳靜息的過程,直到研究者把電極貼到了人頭皮上。通過腦電波圖形的特征,睡眠可以被分為五階段,前兩個是朦朧淺睡的過渡階段,人恍若漂流在半夢半醒間;其后的三四階段則是腦波最慢的深度睡眠,此階段也是免疫與內分泌系統的調節恢復高峰;最后大腦高頻重啟并積極織夢,被稱為快速眼動睡眠,英文縮寫REM。通常衡量睡得好不好,就看睡眠過程中這幾個階段時長各幾何,倘若能很快進入深度睡眠,那么一覺醒來自然神清氣爽,反之,則不免頭昏身沉。

睡不著,醒不來

一夜好眠可遇不可求。不是每個人都能不受干擾地倒頭睡去,又生龍活虎地醒將過來,嘈雜喧嘩充耳不聞,機上車中四處容身。哈佛醫學院曾找來健康志愿者,在他們床頭擺上環繞立體聲,然后播放各種噪聲直到睡眠中斷。實驗證明,部分人的確天賦異稟,他們處在重要的入睡階段時腦波圖上睡眠紡錘波更多,而他們的大腦也特別擅長隔絕噪聲。至于為什么存在這種差別,研究者也只能攤手說,目前還未可知。

這樣的幸運兒并不多,大部分人還是認床認枕頭,身下不是高支棉床單就要輾轉反側。據統計,多達一半的人遭受過失眠的痛苦,十分之一是慢性失眠。不過從進化角度,假如一個男人沒有在遼遠低沉的嚎叫里悚然驚起,倘若一個母親不會在自家幼仔夜啼時驟然清醒,他們的基因恐怕都難以流傳,我們理應是淺眠者的后裔,承繼一些“入睡難驚醒易”的光榮傳統在所難免。

失眠者有進入睡眠障礙(DIS),有維持睡眠障礙(DMS),兩類失眠的后果有一點是相同的——都嚴重干擾了白天效率。有研究者通過一些強制手段迫使大鼠長期保持醒覺,然后通過微電極測量局部神經電活動。他們發現大腦中的神經元開始隨機關閉。倘若把皮層中處于“關閉”狀態的神經元標記為銀色,那么整個大腦看上去會像星空一樣閃爍。而此時“睜著眼睡覺”大鼠認知能力低下,如果需要進行諸如走迷宮、辨認新舊物件之類的復雜任務,表現就會不佳。換言之,疲勞不堪的大腦可以用輪班的方式進行局部睡眠,事實上,海豚就總是這樣半睡半醒地邊換氣邊酣眠,而這種模型也可以用來解釋人們在睡眠不佳時的遲鈍狀態—部分的大腦正睡著呢。

還有種毛病常常和失眠混淆。這毛病大名鼎鼎,喚作“晚上不想睡覺,早上不想起床”。我亦是陷入這個怪圈的人之一,半夜三點掙扎著把手機電腦電子書等萬惡之源關掉,一閉眼昏迷到十點又掙扎著爬起身。我沒有失眠,我只是眠得不太明顯。我不是晚睡,我只是睡的時區不對。

自求多睡

讀文獻的一大好處是發現吾道不孤,不論多么莫名其妙的怪毛病都有同病相憐者,甚至還有個正兒八經的病名術語:延遲睡眠時相綜合征,英文縮寫DSPS。該癥男女不拘,通常在幼兒到青春期間發生,如果到了成年仍未“痊愈”,就可能和你終身相伴。發病率大概千分之1.5,即是說每兩千人里大概三人有這毛病。青少年里發病率則高達7%。前一秒是自甘墮落的晚睡晚起族,下一秒就成了無奈病魔纏身的DSPS患者?;颊叩淖畲筇卣骶褪?ldquo;正常作息”總是天塹:睡意總在午夜后好幾小時才姍姍來遲,早起也因而成了絕無可能的任務。不過如果允許他們按照自己的生物鐘安排睡眠——半夜四點也好,清晨七點也罷,因人而異。那么他們倒能做到一闔眼就不間斷睡足八小時,在白天也不會覺得疲倦嗜睡。相比之下,慢性失眠患者則沒有一定的“入睡時分”,不管幾點都不容易睡著,睡著了也更容易醒來。治療DSPS的辦法是調整周期,比如一天不睡,第二天提前90分鐘上床,堅持一禮拜后重復此過程。另有人試著在計劃入睡的一小時前服用褪黑素,這種傳說中的黑暗荷爾蒙,在中國有個更為響亮的名字—腦白金。哺乳動物的褪黑素主要由大腦中的松果腺分泌進入血液,隨著年紀增長,褪黑激素分泌減少。許多人覺得口服褪黑素可以幫助調時差乃至治療失眠,但其實它的效力仍有爭議,2006年的一個薈萃分析就認為證據不足,好在還算安全,勉強能當個安慰劑使。

有沒有別的什么法子可以幫助睡眠?西方還流行數羊,但是據說數羊的魔力緣于sleep和sheep發音接近,重復數羊于是類似一種自我催眠。一杯熱牛奶是傳統藥方,但研究證明牛奶的催眠效果還不如一包餅干。另一個傳統辦法是一杯美酒下肚,然后便是我醉欲眠。不過這種方法后遺癥很不美妙,酒精作為利尿劑會使得腦組織脫水而輕微收縮,導致劇烈頭痛。等到補充水分時,恢復中的感覺中樞又會對光亮和聲響極度敏感,宿醉后的種種不適大多因此而來。比較靠譜的辦法是一個熱水浴,讓皮膚溫度上升,從而加快入睡速率。另外,假如白天進行了足夠的運動,或得到了足夠的光照,那么也有助于一些助眠分子的積累。

說了半天睡眠,“人為什么需要睡眠”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卻至今在學界依然眾說紛紜。睡眠界的研究者不辭辛苦借助一系列近乎刑求的的實驗,來驗證一些令旁觀者覺得“這還用說”的常識。最著名也最廣為接受的假說是,“睡眠是為了讓疲勞的大腦得到休息”;證據大多來自睡眠剝奪的可憐被試者,他們的判斷力、記憶力,乃至情緒上的自制力全部顯著下降。還有一種假說則認為“睡眠是大腦的碎片重組過程”, 證據之一是在夢境睡眠REM階段,大腦中與憤怒以及畏懼相關的部分激素分泌中斷,做夢的人于是得以在超然的心境中重歷往昔,最后把刪除了情緒反應的記憶歸檔備查。

說我們的大腦有多復雜,意識就有多曲折。睡眠一事,研究者也不過揭開冰山一角。莊周耶?蝴蝶耶?都無所謂,在河傾月落之前,且放現實世界的游子墮入平等的黑甜鄉。拋卻身意智識,換得一夜好眠。

網絡編輯: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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