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白堊紀文學備忘錄(3)

《奈保爾家書》是奈保爾在牛津大學留學期間與父親、姐姐和家人之間的通信,讀此書能看到一個作家逐步成熟的心靈歷程,這是一本對那些開始邁步走上文學創作之路的初學者很有幫助的書。

童年的《米格爾街》

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奈保爾的第一個短篇小說集《米格爾街》,在他獲獎前10年就有了中譯本,十幾萬字,小32開,很不起眼。當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后,這本小書成了媒體關注的熱點。因為除此之外,國內對奈保爾所知甚少。

在獲諾貝爾文學獎前夕,奈保爾接受了英國《文學評論》雜志記者的采訪。記者發出了一連串的疑問:你不久前還說“長篇小說結束了”,現在,你又要出版最新的長篇小說《半生緣》了,你是不是在開玩笑?你在《黑暗的地區》和《印度三部曲》等書中,是不是在攻擊印度文明?你為什么攻擊你的出生地特立尼達?你是不是右派?抑或是左派?

奈保爾認為,長篇小說的確結束了,被所有人所抄襲的司湯達、巴爾扎克、狄更斯結束了。作家們在模仿和自我模仿中結束了自己的使命。但他自己還是要寫一些輕松的、愉快的、“又充滿各種事件”的、篇幅較長的書。

在談到自己的游記性作品《印度三部曲》中是否攻擊了自己故鄉印度的文化時,奈保爾說:“我由于先人而對印度十分親近。我是在一個充滿非常徹底的印度文化氛圍的家庭中長大的,事實上,我被印度、被我看到的東西粉碎了……它有很多缺陷……那就是我的世界……我認為我的書不是攻擊印度,它是我的不幸的一個記錄。我不是在打擊任何人,實際上它是一個令人感傷的經歷和體驗……我總是能夠理解他們,那些農民、無土地者,那些底層的人們,幾個世紀以來,甚至一千年或者更久以來,第一次自己來一次爆發。正是在這本書(指《印度三部曲》)的寫作中,我開始了解印度的不幸本質。”(見“奈保爾專題”,載《南方周末》,2001 10 19。)

作者:張檸 出版: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奈保爾獲獎之后,媒體大肆炒作,但基本上是在作家的派別、階級地位、文化和政治立場上做文章。我讀到一篇記者的文章,文中充滿政治和新聞術語,很誘人,其中大段引用《華盛頓郵報》、《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的觀點,不外乎作者怎么批評第三世界、怎么夸獎了西方,奈保爾是近年來唯一的右派作家,他如何激烈地批評宗教,等等。作家如果僅僅是想表明一下立場,問題就會很簡單,就像選舉投票一樣,直接說出來就行了,為什么還要用長篇小說的形式?難道他試圖用文學作政治的工具嗎?這當然不是文學思維,而是政客思維。

在這個泛政治化、泛媒體化的時代,一切都在劫難逃,即使是文學評獎委員會,也會主動跳進這個魔圈。媒體是泛政治化時代的一條觸角,就像蟑螂一樣敏感。他們正在引導、操縱著讀者。它試圖將讀者領到作家的“影子的影子”跟前。當一個模糊的、變幻不定的影子開始搖曳的時候,讀者大吃一驚,記者們自己也嚇了一跳。文學就這樣變成了一個“民間傳說”,甚至一個政治謠言。

奈保爾的雙重身份——宗主國作家和殖民地移民——使他遭遇到很多一般人少見的政治麻煩。他究竟應該親近西方文明、批評殖民地文化的粗俗野蠻,還是激烈地批評西方殖民文化、用故鄉的貧窮落后向宗主國示威呢?政治思維或者媒體思維,要求人們在這種非此即彼的答案中選擇:要不就是革命派,要不就是反革命派,沒有什么中間派。

作為一個公民,奈保爾也經常在媒體記者的追問下即興發言,但觀點并不確定。當他批評英國首相布萊爾、批評西方中心主義、批評帝國作家、批評英國文化精神的沒落時,他很像一個左派。當他批評殖民地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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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劉之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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