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戰后東北接收交涉紀實（7）

10月28日

今日，蔣外交特派員經國兄往晤蘇軍政治顧問，告以行營方面，以增進中蘇邦交為職志。蘇方所告種種反蘇宣傳與行動，必系漢奸與日人所挑撥，極愿共同努力消除之。請蘇方隨時以消息見告。附帶告以蔣委員長已有電令，東北黨務由行營指揮監督。如有不服從中央政策，及有反蘇行為者，即解送中央。如有不服從中央之黨部，一概停止活動。該顧問聽后，答復之語氣，仍不見信。暗示行營與反蘇有間接關系。

昨今兩日，中央有運載兵員之運輸艦開抵葫蘆島。岸上有匪軍射擊，兵員未能登陸。運輸艦退回待命。

作者：[日]伊原澤周 出版：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10月29日

今日偕熊主任于下午1時往晤馬林諾夫斯基，作第四次會談。先由熊主任告以自重慶歸，蔣委員長囑為致意。馬表示感謝。嗣答復熊主任，提出各項問題，并聲明在渠職權范圍以內者，可明確答復。其答復熊主任所提各節之語如下：

一、大連登陸問題：已得政府訓令，不希望中國軍隊在該地登陸。因遵照中蘇協定，蘇聯認為大連乃一完全商務的自由港，不應充作軍用。故不論中蘇軍隊，均不許通過或登陸。乃〈最？〉近發現大連航線有美國軍艦行駛入港，并有軍艦人員登陸，其艦長為西脫爾。蘇方極為驚訝！認為有礙中蘇邦交。因無論港內或航線上，均不應有任何國軍艦。

二、營口、葫蘆島登陸一節：蘇方早已聲明不反對。至吾方所提葫蘆島登陸安全問題，上次已明告錦州尚有少數蘇聯步〈部〉隊，葫蘆島并無蘇軍。蘇方愿使中國軍隊在葫蘆島安全登陸，但不能保證。

聞錦州以南中國軍隊已與當地軍隊沖突，并聞此地方軍隊系八路軍，數不在少。蘇方對于八路軍無力可以左右。因蘇聯早已聲明，對于中國內政不加干涉。

營口登陸之中國軍隊，希望在11月10日在營口城內集合。

據報中國軍隊今日或在葫蘆島、營口登陸，諒上陸無問題。

中國方面擬派員至營口、葫蘆島照料上陸部隊一節，擬即日報告莫斯科請示。

三、中國方面要求在錦州以南指定地區駐兵一節：錦州以南任何地區，中國軍隊均可駐扎。蘇聯在錦州城內之軍隊，11月10日，如數撤退。在此以前，不希望中國軍隊進入錦州城。蘇方未嘗不想派錦州蘇聯部隊到葫蘆島，使中國軍隊安全登陸，但部隊數目太小，不足保證安全。

四、中國方面希望蘇方在營口、錦州供給鐵路車頭車輛一節：今日不能答復。希望中國方面從天津多運車頭車輛出關。

五、中國方面希望改編地方保安部隊一節：蘇方不希望在蘇軍未撤退以前，有此舉動。

六、中國方面所提擬用飛機運送先遣部隊至長春、奉天一節：蘇政府并不反對，唯要求在蘇軍撤退前三天降落。至于地面上一切工作，可由蘇聯空運航空站員負責。

七、中國方面要求蘇聯及外蒙古軍隊退出察哈爾及熱河一節：張家口以北之蘇聯部隊，決定經察哈爾往北撤退，蒙古軍隊亦同時撤退。

八、所詢旅順委員會及旅順市長人選以及劃界一節：旅順軍港不屬渠管轄范圍之內，請向莫斯科交涉。劃界自必照協定辦理。

九、所詢行政人員往各地接收一節：查行營送來之東北行政機構及人員名單，已報告莫斯科，尚無回音，敢信無阻礙。

十、承告國民黨行動一節：查國民黨在長春有許多組織。有說真的，有說假的，究竟誰真誰假，無從分曉。蘇軍只有一條件，即不許有反蘇行動與宣傳。豈知此種行動與宣傳，仍在繼續進行之中。此次搜查黨部，查出武器及各種文件，乃知系有計劃之行動。蘇方被犧牲者，已有二百余人。最近每日晚間，均有襲擊紅軍之情事。因此，不能不采嚴厲之手段。如再有此種情事，當采取更嚴厲之處置。而查獲之反蘇分子，其中并無日人，乃為滿州國之官吏與解散之兵士。最近尚有拆毀鐵路、擊毀火車情事。此種情形，必有一中心機關發動指使，頗有利用行營威權，廣播其勢力之嫌疑。最近又發見〈現〉在糧食包內隱藏火藥。因此蘇軍照軍事協定第一條規定，執行其軍事時代之權力，已令飭地區司令部嚴厲執行。豈知長春方面之反蘇行動，尚在積極化。最近有中蘇友好協會之組織，其中心人物為無黨無派分子。某日，在警察分局內為人打死。故決定將市長及公安局長一并撤換。此種不愉快之事，余因顧到中蘇友好前途，勉力忍受。嗣熊主任對于未得滿意答復之各點，重復申說希望，仍不得要領。

熊主任申說：

一、希望蘇方將中國軍隊在葫蘆島、營口登陸情事，用命令通知蘇駐軍。

二、希望蘇方在營口供給鐵路車輛。因錦州路阻之故。

三、希望蘇方同意我方軍隊，由營口鐵路直運長春，并放寬到達期限。

四、希望蘇軍部派員陪同行營人員至營口。

五、希望蘇方同意吾方改編地方軍隊，專為維持地方治安。

六、希望蘇方解決各地非正式部隊。

七、希望吉林省長與長春市長即可接事。

馬元帥作下列答復：

一、葫蘆島方面早已通知。

二、在營口供給車輛，當予設法，但不敢保證。錦州所存機車車輛，并不準備北移，當可供給中國軍隊之用。

三、蘇方不希望在蘇軍未撤退前，中國軍隊由鐵路運輸。仍盼由飛機輸送。至寬限日期一節，當請示。

四、派員陪同行營人員至營口一節，當請示莫斯科。

五、改編地方軍隊一節，當請示政府。惟個人意見，不贊成此舉。因若改編，所留者無非原來偽滿隊伍 。此種分子實不可靠。

六、蘇軍對于接近蘇軍前線之非正式隊伍，或則解除其武裝，或則令其他遷。如熱河曾發見〈現〉有非正式隊伍，即令其南移。

七、吉林省長、長春市長接事，個人并無意〈見〉。吉林省長愿去接事，盡可前往。長春市長，容其考慮。

馬在答復第一點時，又復提及大連曾有美軍艦艦長西脫爾，曾登陸視察。熊乃答以此乃大連登陸問題未解決前所發生之事，今可不問。對于第四次會談之分析：

馬林諾夫斯基一再提及美軍艦駛入大連港及艦長登陸，可見其對于我方借助美國力量送軍隊入東北之不滿。更顯見蘇聯不愿見美國勢力侵入東北。

馬懷疑東北黨部有反蘇色彩，且疑及行營?？梢娞K聯對于我政府尚未能深信可與蘇親善。因此尚不愿見我方軍隊迅速順利運入東北。其對于我部隊在葫蘆島登陸，不能協助，營口需用車輛，亦不能確切允諾供給。且勸我方仍由飛機運兵，意在延緩我部隊之到達東北，灼然可見。

馬對于長春市長尚不能即時答復可以接事，似對于我方之行政接收，尚有所待。

今日，蘇方將長春市公安局長趙萬斌免職，易以共產分子張慶和。其不愿我行營即時在東北接收行政，更為明顯。

今日東北保安司令長官杜聿明中將飛抵長〈春〉，與行營熊主任商軍隊登陸計劃。

中國銀行奉天分行經理朱秀夫來告：蘇方因奉天各中國之銀行均停業，指定商會陳會長出面，辦一東北實業銀行，并無資本，已開門營業。益發、成功玉兩商業銀行，已應當地蘇軍司令部之要求，定于今日開業。交通銀行，亦擬閉業。

備函報告蔣委員長，與經濟顧問談話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