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浮世色會】龍里個龍

這年頭想算個日子節氣越來越方便， 只要看看商場的布置就知道了，這不，剛剛拆掉了無數圣誕樹和白胡子紅袍圣誕大叔，各種各樣的龍又爬上了所有的櫥窗屋檐，這時候，你就知道，龍年要來了。

先是在渡口書店看到一本2012年的《故宮日歷》，朱砂紅的布面，燙金的書名讓人一看就眼睛發亮，翻開，里面內容更是令人大喜：一本用心編制的農歷年歷，右邊是日期，左邊配上故宮博物院珍藏的許多跟龍有關的器具， 從戰國玉雙龍首勾云紋佩到元青花云龍紋梅瓶，從明萬歷款黑漆嵌螺鈿彩繪描金云龍紋長方桌到清黃花梨漆地嵌螺鈿龍紋插屏，每個物件都美輪美奐。就連每一頁上描述日子的字體都是從不同年代的碑上拓下來，可見編撰者的用心良苦?！豆蕦m日歷》對于喜歡研究歷史和文物的愛好者們無論如何可算一本好書，里面滿眼的龍天龍地也算讓我這個中國傳統文化不及格的翹課生可以再趁機補補課。

買回去看了介紹才知道，《故宮日歷》早在1933-1937年就出版過，今天這本的封面字體完全照用了那個時候的老版本，在最后還附上了1935年出版的《故宮日歷》的照片及宣傳廣告，當時封面上寫著“國立北平故宮博物院出版”，想必那時候故宮的文物還沒有因為戰亂而身首異處，那當時的配圖應該更全更美吧。

值得一提的是，整本書幾乎全部用繁體字編撰，雖然很美，但真的讓人有文盲的感覺。

2012年買入的第二本跟龍有關的書是著名的民俗傳統文化出版機構“漢聲”編撰的《大過龍年》，每一頁拆開來都是一幅跟龍有關的傳統圖畫，從門神龍袍到瓷瓶玉器，涵蓋很多門類，制作相當精美，讓人都舍不得撕下來。買下這本書之后恰逢漢聲的元老黃永松先生來上海良友生活館做講座，于是欣然前往，這一聽，又被關于龍的東西給震住了。

原來黃老正在默默的發起一場給中國龍正名正音的文化運動，他當晚引經據典的講述了中國龍的歷史脈絡，聽起來倒真是不無道理，主要內容大概是說：西方龍，即dragon，主要特點是蝠翅，鷹頭或獸頭，獸身，為惡多端，噴火，守財，多居山洞，是圣人屠殺的惡獸。而中國龍，大都無翅（應龍除外），是多種動物的集合圖騰，蛇身，常與云、雷、電、雨為伴，慈悲降雨，潛于深淵，是圣人贊許并常與之相伴的瑞獸。

黃老師認為，中西方的龍之間相差太多。所以建議將中國龍的英語從Dragon 改為Long，他覺得Long字形象上正似長龍。據他講英語早期也有不少象形文字，如眼（eye）和床（bed），Long作為龍字的英文，正好形神具備。講座最后黃先生特別強調：為龍正名正音，是文化意義上的舉措，并非試圖膚淺地通過為中國龍正名正音，以改善中國在西方人心目中的感覺。不可否認，中國在快速發展中會有不周到的行為。經濟的迅速強大，使西方有被威脅的感覺，很容易將中國與惡龍聯系在一起。我們為中國龍正音同時，不能粉飾太平。諸事當反求諸己。中國的缺點，需要炎黃子孫一起努力改變。

聽完了講座，老師讓大家都努力想想自己對龍的最早認知，我除了想到嚇人的蜈蚣，就是《西游記》里被孫悟空折騰的海龍王，當然，腦海里自然浮現出剛剛出爐的那張兇神惡煞的龍年郵票—不是說中國龍是給人間帶來及時雨的瑞獸么，可怎么看著這么兇呢？其實關于龍的回憶，我還想到了很多年前花兩塊錢在街頭錄像廳里看的香港準三級片《慈禧的秘密生活》，在電影里，裸體的邱淑貞（慈禧）用性感身體死死裹住梁家輝（皇帝），高潮中把皇帝想象成一條發情的大龍，那場景，現在想起來還會心跳加速，龍年到了，是不是應該找出來重新溫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