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論浙大簡的真偽——答邢文先生

北京大學羅新教授談到文物工作者和研究者面臨的一個學術倫理問題:面對盜掘而來的文物,要不要買?2008年清華大學收藏戰國簡,即是一例。最近整理公布的浙江大學所藏戰國簡,也引起了同樣的議論。

責任編輯:劉小磊

2012年4月24日,在浙江大學紫金港校區舉辦的《浙江大學藏戰國楚簡》首發式上,一位專家在欣賞楚簡實物。 (曹錦炎/圖)

編者按:2008年3月,北京大學羅新教授在本報撰文,談到文物工作者和研究者面臨的一個學術倫理問題:面對盜掘而來的文物,要不要買?買,從某種程度上鼓勵了盜掘;不買,文物可能會散失,從而發生不可逆轉的損壞。羅教授的文章指出了這一困境,遺憾的是,并沒有引起廣泛的討論。從實踐來看,近年有些機構往往以某種變通的方式收藏盜掘的文物。由于這些文物非經科學發掘而得,割裂了出土地的信息,鑒定起來,難度很大,往往引起議論。2008年清華大學收藏戰國簡,即是一例。最近整理公布的浙江大學所藏戰國簡,也引起了同樣的議論。浙江大學曹錦炎教授的這篇文章,再次談到了羅新教授所關切的鑒定的方法問題與學術倫理問題。我們發表這篇文章,旨在提倡學術爭鳴,引起讀者對此一困境的關注,非欲對浙大簡的真偽有所斷言,敬希亮察。

2012年5月28日與6月4日,《光明日報》“國學版”分兩次刊載了邢文先生對浙江大學所藏戰國簡的評論。在這約萬字的長文中,邢先生以他盡知戰國竹書的自信,稱浙大簡的形制與內容,因不合他本人所知,故其簡為偽;繼以對浙大簡科學檢測結果的輕視與曲解,稱北大等機構的檢測,無一可信,故其簡為偽;終而稱浙大簡的書法,無一筆符合他所理解的戰國書法美學、王羲之的書法美學、以及——或尤其是——宋元后的書法美學,故其簡為偽。以如此虛驕、粗陋、毫無歷史感的方式,下如此嚴重的判決,借邢先生本人的話講,亦可謂“斯文掃地”。

針對邢先生的文章,我在6月18日做了回應。對其文中不及專業水平的錯誤——如以不知為知,輕視科學檢測,或以魏晉后的書法衡量戰國書法等,我原想他文章發表后,會自羞其陋。故我的回應,便集中于浙大簡的文本內容;以為由其文義深合戰國文看,浙大簡或不偽。但6月25日,邢先生又刊出一文,自詡前面的文章,已“從形制、內容、鑒定到書法章法、結字、筆法”,對浙大簡做了“全面辯偽”,斥我“書券三紙,卻未及浙大簡真偽之辨”。既如此,以下就邢先生的兩文略作一答復。

公平地講,倘若略知一點文物鑒定的常識,稍減其全知的虛驕,粗讀一讀浙大簡的檢測報告,或略能意識到以后來的書法衡量戰國書法是可笑的,——用不著全部,邢先生但凡做到這其中的一條,他或能寫出一篇薄有可觀的文章。因他的文章,已涉及了簡牘領域最棘手、也最敏感的難題:對非經科學發掘的簡牘,我們如何鑒定其真偽。這一難題,不僅困擾著我服務的浙江大學,也困擾著收藏同類簡牘的所有機構,如上海博物館、北京大學、湖南大學岳麓書院、及邢先生曾參與其藏簡研究的清華大學。因此,這問題倘得以深入而廣泛的討論,其意義當不止于浙大藏簡的真偽,對整個領域的健康發展,也將起到有益的作用。

物質性證據

對非經科學發掘的文物,我們首先要問的,自然是真偽。對竹簡而言,其真偽的信息,又見于兩種證據:物質性證據,與非物質性證據。所謂“物質性證據”,我指竹簡因化學反應而起的變化,如飽水性,竹簡表面與纖維特征,墨的滲痕,以及碳14數據等。由于化學反應都需要“過程”,故依據對過程長短的推斷,我們便可推知竹書制作的年代。所謂“非物質性證據”,則指竹書制作者的行為之后果,如竹簡形制、書寫內容、所用書體、風格等。由于人的行為,在不同時代有特定的模式;依據對這模式的認知,我們便可從另一角度,去推斷竹簡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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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謝小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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