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上課記】我們身上的暴戾
過去從沒想過,深恨暴戾的我身上同樣藏著暴戾。除掉身體里潛藏的戾氣不是一下子的,只能時時提醒和警覺。有一個同學說,老師是憤青嗎。課程快結束的時候,我對他們說,不要做個憤青,我們一起學習用更多的理性和平靜去傳達良知。
責任編輯:朱又可 實習生 周鑫
潛意識中的暴戾
過去從沒想過,深恨暴戾的我身上同樣藏著暴戾。明確意識到它存在,是2008年春天在廣州廣外一次規模不大的座談會上,會后問了那個敢于大膽質疑的女生,她叫郭巧瑜,廣外本科學生,后來跟她有過通信,有機會向她檢討我身上的戾氣。從那時起,有意地留心檢點和反省,不以身份年齡音量氣勢去壓制弱小。
9月9日說新聞,隨口把美國華裔航空小姐的遇難說成了“犧牲”,話一出口,馬上意識到用詞不對,而更準確貼切的詞沒有及時跳出來。我把這個聽來像口誤的過程跟他們說了:“犧牲”二字直接從我的潛意識里溜出來,就像有大學生忽然說他家三代貧農一樣,曾經的年代對每個人都影響至深。曾經的詞語和意識里,不是正確就一定是錯誤,沒有中性沒有空間余地和彈性。正面的死亡就是壯烈犧牲,負面的死亡就是無恥滅亡,我的脫口而出就是一例。
能感覺到他們還沒法立刻理解我的用意,不過這很正常,未來會有漫長的時間和實例供他們理解回味,我要先把出現口誤背后的原因告訴給他們。
或者喜滋滋,或者心事重重,每個學生坐在下面的心理基點都不同。有人告訴我,大家私下說,老師總講些冷冰冰的歷史。我說,因為這是被稱作“新時期詩歌”出現的大背景,沒有這些冷冰冰,這些詩是不會自己跳出來的。肖婷在課間里說,家里人很少提那個年代的事,這等于揭傷疤,畢竟是很遠的事兒了,她伯伯就是插隊知青,也不太講過去。但是,同是大二的賀如妍要求給大家講講“文革”,準備了很多圖片和文字資料做成PPT,她的角度是一個女兒怎么可以違背人之常情揭發批判自己的父親。一個文弱小女孩的角度和炯炯的眼神。下面拷貝的是她加的短評:
“文革”期間,那些被壓抑的親情。沒有個人,沒有個人的家庭,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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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劉之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