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裔慰安婦的中國余生
在異國,她們曾因為身世被勞教,甚至因為不能生育挨丈夫打。多年以后,很多人連母語都不會說了,僅依稀記得幾首故鄉的童謠。韓國將“慰安婦”索賠上升至國家行為。除了救助本國受害者,對日索賠,還定期援助流落海外的本國慰安婦。
責任編輯:葉偉民 實習生 賀風玲
2012年9月8日,毛銀梅坐在家中。 (南方周末記者 翁洹/圖)
編者按:
2012年夏,韓日“獨島”爭端持續升級,并擴散至“慰安婦”問題。當韓國就此加緊對日訴訟并將提交聯合國大會時,一群戰時流落鄰邦中國的韓裔慰安婦還在延續半個多世紀來的孤獨,她們故土難返,鄉音盡忘,在沉默中走向生命和記憶的終點。
中韓都是受日軍性犯罪之害最嚴重的國家。近年來,韓國在“慰安婦”訴訟上步伐之大,態度之堅決,在某種意義上成為其他亞洲國家的參照。
在異國,她們曾因為身世被勞教,甚至因為不能生育挨丈夫打。多年以后,很多人連母語都不會說了,僅依稀記得幾首故鄉的童謠。
韓國將“慰安婦”索賠上升至國家行為。除了救助本國受害者,對日索賠,還定期援助流落海外的本國慰安婦。
這個姑娘怎么來的孝感湖西村,村里人都不大上心。一個流行的說法是:鰥夫黃仁應從武漢娶回來的。背地里有過閑言碎語,可那年月兵荒馬亂,種地挨餓的、跑路的、鬧革命的,命都保不住,誰還留心這個。
村里叫她“外國人”。男人家窮得叮當響,找野菜、下地種田,她一點點學著來。別人扁擔鋤頭都是往肩上扛,偏她拿頭頂著。小孩見了,追著她喊“洋婆子”。開始她聽不懂,慢慢的她會發脾氣了,再過了幾年,她能手叉著腰,用那跑調的孝感口音扯著嗓門罵回去:扇你一耳刮子!
她干活,愛干凈,燒得一手好菜。村集體越來越器重她:1958年村里搞食堂,毛銀梅便被委以廚師的重任,后來干飯變稀飯,再后來啥吃的也沒了,外國人也跟著中國人挨餓,吃樹葉,過了三年大饑荒。“文革”時期,上頭來的四清工作組都住她家——不管家里是泥巴地還是水泥地,她天天拿抹布蹲在地上抹一遍,哪怕后來她把朝鮮話忘個精光,這習慣恒久地保持下來。村里人愈發尊重她,都叫她“朝鮮媽媽”。
直到1980年代末,她的身世之謎重又被提起。那時候土地早就包產到戶,她和黃仁應兩口子基本喪失勞動力,她去找當時的大隊長黃玉華說生活困難,想找統戰部搞一點救濟。黃玉華有點為難。
為了凸顯救濟的必要性,她說:我是個苦人,我給日本人當過“那個”。
7年,15萬
她的意思是:她曾經被日軍強征為“慰安婦”。那時候她還叫樸娥姬,18歲,來自現今韓國。
據聯合國1996年發布《對女性施暴的報告書》,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日軍強征朝鮮半島的婦女充當從軍慰安婦達15萬之多,被認為是受害最嚴重的國家。(學者蘇智良認為中國超過2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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