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粹神學家有罪嗎?

納粹時代反猶,冷戰時期當東德的間諜,這位牧師和神學家真是一條變色龍。政治投機式的學術,和表達不合時宜觀念的學術,這其間的界限在哪里?

責任編輯:劉小磊

圖為“德意志基督徒”組織于1933年11月19日在柏林舉行慶典,紀念馬丁·路德誕辰450周年。該團體的旗幟上,十字架正中嵌入納粹標志,兩個大寫字母D和C乃是“ 德意志基督徒”(Deutsche Christen)的起首字母。 (南方周末資料圖)

納粹時代反猶,冷戰時期當東德的間諜,這位牧師和神學家真是一條變色龍。政治投機式的學術,和表達不合時宜觀念的學術,這其間的界限在哪里?

1933年1月,希特勒出任德國總理,標志著納粹黨全面掌握政權。在這改朝換代的當口,德國新教教會中有不少人認為,宗教當積極介入政治,于是頗有為希特勒政府搖旗吶喊者。這些支持納粹的宗教界人士,組成“德意志基督徒”這樣一個陣營(Deutsche Christen,英文譯作“German Christians”),并設法攫取了新教教會的領導權。據保守估算,當時德國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基督徒加入這一陣營,也有人計算,比例或可高達三分之一。這些人當中不乏知名神學家、牧師和學者,他們或是認同反猶的主張,或是不甘寂寞,要在新社會里有所作為。在超越世俗的宗教領域,如何在政治上積極表現呢?方法其實很多。比如,在不少教堂里,象征耶穌受難的十字架下,居然可以同時掛出納粹的卐字旗(《雅利安人耶穌》一書的封面照片便是一例)。圣經里的彌賽亞和德意志民族的“救星”,就以這種古怪的方式被捆綁在一起,并肩戰斗了。在舉行敬拜儀式時,有些教堂的牧師和會眾竟還要行納粹舉手禮,讓人難以分辨這到底是禮拜還是黨團集會。

除了這些積極的姿態,還有更露骨的表忠心運動。在圖林根州,“德意志基督徒”組織就曾號召全國牧師向希特勒效忠,誓詞如下:“我宣誓:我要對德意志帝國和民族的元首希特勒忠心不二,遵守法律,自覺完成我應盡的職責。愿上帝保佑。”既要敬上帝,也要拜愷撒,一仆就服侍了二主。到了1938年,宣誓活動在圖林根州和梅克倫堡州已經全面開展。但是,這些挖空心思向納粹示好的弄潮兒們,很快發現,他們的熱臉,實在是貼在了冷屁股上。希特勒對宗教向無好感,對于頻頻獻殷勤的牧師們始終心存疑慮。1936年,政府就曾頒布一道公文,宣布:未獲許可,禁止教堂內懸掛納粹黨徽,也不得將黨徽印在教會出版物上。對于宣誓活動,納粹官方也一樣不買賬。負責宗教事務的官員宣布:牧師宣誓與否,乃教會內部事務,完全取決于個人意愿。即使宣誓效忠,第三帝國也不會對教會有任何特殊禮遇。這一來,旗子算是白掛了,誓也白宣了。但是擁護納粹的神學家們仍鍥而不舍,不斷想出新的策略來討元首的歡心,也為自己在新社會爭得更大的權力。

學術反猶

1939年5月6日,在瓦堡城堡(Wartburg Castle),一家研究所正式揭牌。四百多年前,馬丁·路德曾在此將新約譯成德文。這個機構的全稱譯成中文十分拗口,叫做“研究和清除德國教會生活中猶太影響研究所”(Institut zur Erforschung und Beseitigung des jüdischen Einflusses auf das deutsche kirchliche Leben)。近來研究教會人士與第三帝國合流的著作,很少提及這個研究所。究其原因,是因為大家多以為此乃一專門學術機構,而且得到教會的明確支持。研究所后來雖發表了大量宣揚反猶的研究成果,但由于托庇于學術,讓人不覺得是赤裸裸的政治宣傳。有教會和學界這雙重掩護,這個研究所的運作和影響便始終無人系統研究。如今,美國達特茅斯學院的教授蘇珊娜·海舍爾(Susannah Heschel)翻開塵封的檔案,搜集了大量稀見史料,對這所隱蔽的機構,其歷史、成員、工作、影響,做了仔細的梳理。這項研究成果于2008年由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社出版,標題是《雅利安人耶穌》(The Aryan Jesus)。

讀過海教授的書,我們發現,這所研究機構的成立和運行,可歸結為八個字:教會資助,掛靠大學。建所的動議來自教會內部強烈支持納粹的成員,為的是要在教會中推動反猶的進展??偛吭O在艾森納赫(Eisenach),辦公樓是圖林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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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謝小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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