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漫長的等待

坐在辦理寬帶業務的營業廳里，有大概兩個小時的時間，我都在捫心自問，為什么要到這兒來，人生只有兩萬天，我卻要花半天在這兒。周圍是疲憊憤怒的大人、四處亂跑的孩子，電子叫號機每一次跑馬燈的變換都只加強了我的無助感：又過了10分鐘，而前面還有一百多個號。我來這兒只是為了把寬帶換成光纖，1M的網速不夠用嗎？實際上，我只是嫉妒那些炫耀下載速度能有每秒一二M的光纖使用者。這是我虛榮的錯。

有那么十幾分鐘，我想我還是回家去算了。有人在營業廳的另一頭跟柜員吵架，大概是說為什么要這樣那樣為什么騙了我的錢，我上次來排了3個小時、交了一千多，為什么現在還是那個破速度？叫喊聲沖破人群的嘈雜，讓我們這些坐著乖乖等的人心驚肉跳，害怕自己最后也變成那樣。

這是我第三次去營業廳。在這之前，我先是把涉及光纖改造的網頁看了好幾遍、在線填了申請表，很快，客氣的客服人員抱歉地通知我：您必須去營業廳。半年間，我去了兩次營業廳，在人群中擠到服務臺，向一些胸前別著“實習”字樣的以一答三的接待員咨詢，通常他們要先問我一遍住址和小區光纖改造的情況，然后告訴我去下一個柜臺。我總疑惑地想，為什么他們不直接告訴我去下一個柜臺，為什么不直接把可以查詢小區改造情況的電腦放在這兒，就像他們面前總放著四五種表格唾手可得。而那“下一個柜臺”的接待員在把小區信息噼里啪啦輸入電腦之后，像是很久才能接到信息，再抬頭告訴我，您的小區還沒有完成改造，等光纖改造之后會有人和您聯系“入戶施工”。感覺很神秘。

終于有天，在小區里遇到了穿制服的技工師傅，我笑盈盈地看著他擺弄路邊的大型電話交換機，等他弄完，上去問他：“您看，我們小區光纖改造完成了嗎？”他說，早完了啊。在我把他直接拉回家之前，他說：“別別，你得去營業廳。他們會通知我們上門。”

所以，我等了3個多小時才被叫到。親切的接待員第一時間告訴我：“您這次是來登記光纖入戶改造，下次您再來交一下費。”

一想到還有下次，我渾身癱軟，勉強晃動著錢包：“我能這次就把錢交了嗎？”她疲倦地苦笑：“不行。”“每次這么排隊太浪費時間了。”我說。她的表情滿是同情，像說：“我也沒辦法……”

等到光纖入戶施工完成，我做好了在營業廳坐4個小時的準備，但大廳里空空如也，我甚至都沒填完3頁的表格就被叫到了，滿懷感激地交了錢，問接待員今天怎么這么少人，她像對我前三次經歷的狀態毫不知情，“今天？沒什么特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