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溺水身后事

海娜的兒子死了。一個炎熱的下午，剛過完18歲生日的兒子打完籃球，跑去水庫游泳，溺水身亡。據朋友描述，兒子一直以為他的父母不怎么愛他。而那天，父親搖著兒子僵硬的身體，母親跪倒在棺木前，大聲哭泣。

在我們這樣的小鎮，死亡絕對是一件大事，誰家的狗死了都可能成為大家茶余飯后議論的主題。海娜兒子的死當天就在整個小鎮風傳，老人們告誡孩子不要擅自去水庫游泳，孩子們惋惜那個一起打球、跳街舞的略微靦腆的哥哥怎么就這么走了。而慢慢地，人們的焦點更多地集中在了海娜身上。

海娜是一位人民教師，在縣里惟一的高中教授英語，算是當地最好的英語老師之一。而海娜的“風流”眾人皆知，這是她兒子死后人們議論最多的事，在單位的辦公室，我也聽到了她各種版本的風流軼事。

小雯曾是海娜的學生，她告訴我們，有一次，有個學生在晚自習時去請教問題，卻看到海娜抱著一個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親熱，趕緊避開，將自己看到的一幕告訴了其他學生。這件事廣為流傳，讓我這個就讀于不同學校的人也有所耳聞。傳說中的海娜和很多人有染，從同事到學生家長。

讀高中時我也曾見過海娜一次，那時她剛從別的學校調到我們高中。關于海娜風騷的故事已聽了很多，某個早上我見到這位風流女教師，她穿著一條黑色蕾絲裙，戴著一副眼鏡，臉上粉黛不濃不淡，拿著教科書一扭一扭地往前走。下午我又見到了她，裙子換成了紫色。這個關于海娜每天要換兩套衣服的故事，在辦公室里也成了一則不堪入耳的黃段子。

一個上了年紀的同事也講了一則所謂的經典事跡。有一次，海娜夫婦經過一家酒店門口，看到另外一對夫婦在吵架，海娜的丈夫突然說：“你看他們又吵架了，是不是又是因為你。”語氣中并無太多的怒氣。原來那對夫婦中的男子曾與海娜有染，海娜的丈夫曾看到這對夫婦為了海娜爭吵，才說出這樣的話。

辦公室里，有人說海娜這樣的品德怎么能繼續當教師；有人說她教書水平還是十分出色，可謂人才；有人說教育局的領導也沒有逃過她的魔掌。

但凡風騷勾引他人丈夫者，皆不會將床上的故事描述給別人，而在某位男同事口中，海娜卻是那樣的人。人們口中的海娜是風流女士中的異類，而她的丈夫，也與她一樣，兩人過著互相背叛的生活自得其樂。

在流言紛飛的小鎮，誰都不會去考證那些故事的真偽，人們只愿樂呵呵地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而她的兒子，在議論中漸漸被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