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屁案 貴州牛郎“追反”事件始末
1976年,貴州銅仁地區松桃苗族自治縣牛郎區(轄今牛郎鎮、大興鎮和沙壩鄉),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特大冤案。該區以追查“反革命”為名,以群眾運動取代公安機關,采用五十多種酷刑,破獲所謂“反革命”組織36個,“反革命”組織成員1359人,涉及貴州、湖南兩省4縣;致死37人,另有263人被折磨致殘。
責任編輯:劉小磊
主持“追反”運動的牛郎區委書記龍文飛(右三)在工地上參加勞動。
1976年,貴州銅仁地區松桃苗族自治縣牛郎區(轄今牛郎鎮、大興鎮和沙壩鄉),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特大冤案。該區以追查“反革命”為名,以群眾運動取代公安機關,采用五十多種酷刑,破獲所謂“反革命”組織36個,“反革命”組織成員1359人,涉及貴州、湖南兩省4縣;致死37人,另有263人被折磨致殘。
事件的導火索,竟是一個地主子弟放的一個響屁。
橫禍
1976年1月18日傍晚,牛郎大隊雞公田村,參加工程施工的四茶大隊四茶村的社員們吃完晚飯后,圍著幾個火坑烤火取暖。由于晚餐喝了點酒,有幾個年輕人就拿地主子弟龍政云的婚姻開玩笑。龍政云雖然心中不快,嘴上未敢作聲,卻放了個響屁,引得哄堂大笑。小伙子們繼續開他的玩笑。龍政云借著酒勁,放出一句狠話來:“你們再說,我殺死你們幾個!”
坐在龍政云對面的大隊貧協主任田某聞言沖了過來,抓住龍政云的衣領,說:“恐怕他敢呢!扭他到公社去!”
其他人連忙過來勸阻:大家都是開玩笑,不要當真。龍政云的父親龍德燦看到兒子闖了禍,急忙過來求情,田某也就放了手。
這件事,本可了結了,但不知誰又告到了工程指揮部。龍政云被捆到指揮部受審。受不了民兵的毆打,龍政云只好交待說他父親龍德燦、叔父龍年燦、族兄龍茂云準備和他一起殺人。
武裝部長聽后,又把龍德燦、龍年燦、龍茂云三人叫到工程指揮部吊打逼供。龍茂云交待,沙壩公社他遠房姑父吳憲保說他們那里有幾千人要殺人,要暴動。(中共貴州省委信訪處:《苗鄉風云》,載《春風化雨集》,上冊,309-320頁,群眾出版社,1981年)
武裝部長拿逼供出來的線索,向區委書記龍文飛、公安特派員歐獻庭匯報。歐獻庭立即打電話通知沙壩公社把吳憲保抓到公社審問。審了兩個星期后,也沒交待出什么問題,吳憲保被放回家。
追查
1976年4月5日,北京發生了群眾抗議“文化大革命”的“天安門事件”,該事件當時被定性為反革命,一時間,階級斗爭的形勢又緊張了起來。
于是,吳憲保又被叫到了公社,白天勞動,晚上受審。
4月12日,松桃縣委書記石孟明到牛郎區接待省城攝影記者。石孟明說:牛郎的工作抓得不錯,但更重要的是要抓階級斗爭。聽說牛郎出現了“反革命”問題,不能輕看。對“反革命”要狠狠打擊,一是鎮壓,二是懲辦,決不手軟。
5月7日,縣委召開擴大會議,對深入開展追查“反革命”政治謠言、打擊“反革命”破壞活動的斗爭做了具體部署,把開展追查“反革命”破壞活動作為深入開展“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斗爭的重要內容(背景是“總理遺言案”和“天安門事件”)。
5月10日,公安特派員歐獻庭在牛郎區委常委會上傳達公安部關于“追查謠言”和“追查反革命”的兩個緊急通知,并聯系牛郎區的實際情況說:牛郎確有“反革命”組織。
5月19日,在松桃縣三級干部會議上,縣委書記石孟明發出號召:立即掀起“反擊右傾翻案風”和“追查反革命”兩個高潮;立即掀起一場“追查反革命”的群眾運動。
6月6日至7日,牛郎召開區委擴大會議,各公社書記參加。龍文飛具體部署牛郎“追反”:區、公社、大隊三級都要辦“交待問題學習班”(簡稱“交待班”),按“一般成員大隊辦,骨干分子公社辦,主要頭頭區里辦”的原則,把需交待問題的人員分別送進各級“交待班”。
此前,吳憲保在酷刑之下已經交待出有“地下黨”、“民工隊”等“反革命”組織,二十多個成員,其中包括其妹夫歐六章,妻子的族兄龍德燦、龍年燦,妻子族侄龍茂云,中學同學楊再德、向玉厚、舒典月、田興和等。這二十多人還不足以讓全區5個公社28個大隊的“交待班”都有“學員”,于是就把1975年已經查過的由銅仁牽連過來的所謂“復興黨”成員尹修應、楊正榮等人,以及被檢舉“投機倒把”做生意的尹修武、吳炳稱等人統統抓來進“交待班&r
登錄后獲取更多權限
網絡編輯:謝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