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要回家” 紀錄片《大堡小勞教》尋訪的一段歷史

1958年仿效蘇聯設置的四川省地方國營沙坪農場大堡作業區,關押了幾千名“小勞教”。女導演謝貽卉最終沒能查實大堡小勞教的總人數。從林憲君等當初的成年管理人員回憶中,估算出了五六千人這個數字。死了多少孩子也無法核實。那名提供死亡人數的蔡姓組長,最終拒絕了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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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小勞教”楊澤云(上圖前排)被解救后,被安置在中川鐵廠工作。 (謝貽卉 供圖)

1958年仿效蘇聯設置的四川省地方國營沙坪農場大堡作業區,關押了幾千名“小勞教”。

1961年,大堡作業區宣告崩潰,解放軍上山把瀕臨死亡的“小勞教”一個個背下山。一名醫生怕追究責任,喝碘酒自殺;沙坪農場場長被判十五年徒刑。

“你看不出來吧?我是被判過死刑的人。”

2013年5月16日,靠在曾伯炎成都家中的沙發上,68歲的陳德全指著自己的鼻子笑。他聽說曾伯炎在尋找當年的那些“小勞教”,特地從上海趕過來,接受他的采訪。在四川生活了33年,這個老人的上海話摻雜著濃濃的川音。

1958年,《四川日報》的青年記者曾伯炎被打成“右派”,開除公職,送到四川省樂山市峨邊縣的勞改農場建筑隊強制勞動教養。每一天,他要靠肩挑背扛,把一百多公斤木料運到三十多公里外。

沒幾天,他驚異地看見一群孩子,正是戴紅領巾的年齡,卻都一樣衣衫襤褸,一樣面黃肌瘦,舉著比自己還高的鋤頭開荒種地。有些孩子哭喊著:媽媽呀,我要回家……

五十多年后,白發蒼蒼的曾伯炎再次行走在那條森森莽莽的路上。他帶著同伴和攝像機,去尋找當年那些孩子。更確切地說,是去尋找他們的墳墓。2013年5月,紀錄片在香港、臺灣公映,半個月后,在騰訊等門戶網站上播出,這部紀錄片的名字叫《大堡小勞教》。

 

勞動教養制度源于蘇聯。蘇聯內戰產生的大批流浪兒,被集中起來組成“高爾基工學團”,電影《教育的詩篇》講的就是這個故事?!督逃脑娖繁荒玫酱蟊じ鲃诮讨嘘牪シ?,“小勞教”們卻餓得臥床不起,電影完全沒能奏效。 (南方周末資料圖)

還記得電影《教育的詩篇》嗎?

剛13歲時,陳德全就卷入了兩場社會運動。先是上海要在建國十周年搞獻禮,打造“十無城市”,其中一項是“無流浪兒”。1958年10月29日,上海市兒童教養院502名兒童集體被遷到甘肅省張掖縣,陳德全是其中之一。他受不了當地的艱苦生活,偷跑出來扒火車,想要回上海。車到成都查票時,他被趕下車,旋即被收容勞教。

于是他又趕上了另一場運動:1957年末,四川省公安機關對全省流浪在街頭,或有輕微違法行為的未成年人,處以勞動教養——這是向蘇聯學習的未成年人收容教養制度。

蘇聯將內戰產生的大批流浪兒集中起來組成“高爾基工學團”,收容教育;工學團負責人、教育家馬卡連柯主持工作八年,把經歷、心得寫成六十萬字的《教育的詩篇》。1955年蘇聯拍攝了同名電影,1957年這部電影配上了普通話,在中國放映。

時年12歲的重慶人陳桐均跟陳德全成了難友。陳桐均跟老師拌嘴被學校開除,怕家里打,就流浪街頭,偷些廢銅廢鐵賣錢買餅吃。收容人員對他宣布:“由重慶市五人小組批準,送勞動教養。”

五人小組由公安、民政、司法、勞動等部門負責人組成,是當時中國勞動教養制度的領導機構和具體審批機構,無須任何法律程序便可決定勞教。這也是從蘇聯照搬的做法。

12歲的顏嘉森所在學校里,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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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小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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