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場】極旅 富人們的南極沖鋒

著名旅行家蔡景輝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極點,夢想南極,就是夢想生命的怒放?!蹦蠘O,貌似安靜平和,又涌動著意想不到的生命力。在中國,一批以企業家為主體的富人,寧愿放棄賺錢的時日,深入極地。自然的壯美,生命的渺小,生態的脆弱,開始改變著他們的固有的觀念?!白钪匾牟皇菍崿F夢想到達南極,而是要帶著責任和承諾從南極回來?!?這是一種非同一般的旅程。這些富人們的極地巔峰體驗,如探照燈,照進他們本已封閉而驕傲的內心深處。尋找更健康的生活,改變,從自己開始;改變,正在發生。

著名旅行家蔡景輝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極點,夢想南極,就是夢想生命的怒放。”南極,貌似安靜平和,又涌動著意想不到的生命力。在中國,一批以企業家為主體的富人,寧愿放棄賺錢的時日,深入極地。自然的壯美,生命的渺小,生態的脆弱,開始改變著他們的固有的觀念。“最重要的不是實現夢想到達南極,而是要帶著責任和承諾從南極回來。” 這是一種非同一般的旅程。這些富人們的極地巔峰體驗,如探照燈,照進他們本已封閉而驕傲的內心深處。尋找更健康的生活,改變,從自己開始;改變,正在發生。

(老趙 楊子 姚磊 李世雄 黃國偉/圖)

無極限夢想

對于去過南極的那些人,“行程雖然結束,但負責任的旅行卻未竟于此”。

越來越多的南極旅客感覺到,南極不僅僅是另一個地方,“它更像一個載體—你將自己置身其上,它就會將你慢慢淹沒。”

“這里的很多東西,都是不常見的。這里是世界上最安靜的地方。冰面裂縫的聲音,就像有人跟在你身后,但那其實只是冰的聲音。” 德國導演沃納·赫爾佐格在紀錄片《世界盡頭的奇遇》中把南極描述得如同另一沉寂的星球。“到處都是巨大的藍,天藍,冰藍。生猛地闖入眼簾??粗粗?,有點害怕,好像到了另外一個星球,容易胡思亂想:會不會有外星人突然將我一把抓走?”回憶起去年的南極之旅,見多了奇山異水的攝影師黃國偉說他當時仍很忐忑。

2012年11月29日, 黃國偉等181個中國人搭乘“中國國家地理號”開赴南極——從北京出發,飛越大半個地球,一路向南;自阿根廷上船,繼續南下。睡夢中,有人大喊:“南極到了!”黃國偉趕忙拿出長鏡頭瞄向窗外,“第一眼看到的南極,遠處,有浮冰,慢慢地飄著。漸漸就看到冰山。陽光燦爛。內心顫抖。很期待能看到企鵝、鯨魚、海豹。”女孩子都在歡呼。有人感動得流淚。

這些人最初對南極的了解,大都止步于企鵝。去過南極的游客樂于互稱“鵝友”。“鵝友”們大部分是事業有成者,“有錢,而且有閑”。同黃國偉一起南行的環球旅行家林建勛說,這趟旅行,同行的“鵝友”還有《中國國家地理》社長李栓科、知名投資人但斌、漢庭酒店的創始人季琦、前排球國家隊運動員陳剛、旅行家范毅波等。“去南極就像一種癮,讓你欲罷不能。”林建勛說,他前后已去過5次南極,每次的感受都會不一樣,“這種沒有雜質的、大塊的美,太震撼了—先震撼視覺,再震撼心靈。”

朱以奇 “蹄踏171 城,死里逃生5 次”,愈行愈卑微,愈走愈無畏,新身份 —寧波生活方式研究院創始人和無障礙生活解決踐行者。 (老趙 楊子 姚磊 李世雄 黃國偉/圖)

這些事業有成的人,聽從內心召喚,走向遠方。

幸運的是,這是一次真正沒有盡頭的旅程。

幸運的是,他們幾無一人失望,滿載而歸。

“曾經蹄踏171城,死里逃生5次”,寧波人朱以奇喜歡冒險,爬過阿爾卑斯山,對他而言,南極之魅,重要的不只是風景,還洋溢著一份別樣的親情感懷。

2012年1月,朱以奇經過小半年多努力,終于辦下阿根廷的簽證,開始了南極之旅。“我經常去世界各地旅游,就像父親的一雙眼睛和一雙腿,我要替他去領略這個世界的精彩?;貋斫o他看我拍的照片,給他講路上的見聞。讓家人分享旅途見聞,其實也是一種幸福的感覺。”朱以奇告訴本刊記者,從小父親帶他出門旅行,后來父親因車禍臥病在床。

從世界最南端的城市—阿根廷的烏斯懷亞出發,朱以奇與來自世界各地的123個探險者都聚集在了“遠征號”探險船上。第一天,風平浪靜地度過。第二天,穿越“魔鬼海峽”德雷克海峽。船長講,無數船只在此傾覆海底。果然,風暴如期而至,船只不停顛簸,有人相機長鏡頭被折斷了,有人摔傷了,有人反復嘔吐,有人開始吃暈船藥。而此時,對于不暈船的朱以奇來說,深感驕傲。

第四天,朱以奇一行終于可以登島了!島上苔蘚居然不少,綠意盎然。“我們拍了照片后,就在開玩笑:身后全是苔蘚,別人看了照片后會不會以為我們根本沒去過南極,還只是在哪個動物園拍的?”其實那是一個過程,從群島,半島,再到大陸,冰雪是逐次豐厚。

“南極給人的印象往往是寒冷、危險、冰天雪地,搖擺的企鵝、慵懶的海豹、漫游的海鳥,這些也是我們經??梢栽谟耙曋锌吹降?;但是真正到了南極,你會發現偶有的綠色苔蘚,發著藍光的冰山,乳白色的天空,還有企鵝對著大海長時間發呆,有海鳥間的激烈爭食,有徒步走在冰雪天地中經常會有很多意外的發現……”朱以奇不只一次對朋友如此感嘆,“對南極的印象,會隨著不斷的深入發現自我認知的淺薄。”

“對于很多人來說,南極是一個巨大的夢想,或者是自己人生夢想的一個終極載體。”旅行家蔡景暉在南極的船上,聽探險隊員講起這樣一則故事:一個叫安德魯的美國老頭,94歲來到南極,盡管他腿腳不靈便,不能滑雪、游泳,但他不錯過任何一次登陸。每次他都會靜靜地看。他告訴好奇的鵝友,他已經去世兩年的妻子最大的人生夢想就是到南極。因為種種生活壓力和蹉跎,老太太臨終也沒有實現她的夢想。于是安德魯自己來了,“他說,他是替她來的,所以他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登陸機會;他說,他要用自己的眼睛為他圓夢;他說,他的眼睛后面是她。”

在南極的9天,朱以奇都是住在船上的。每天晚上大家都會聚在船上的酒吧里干杯吟唱,合影留念,交流各國的不同文化。而所有的食物都是從阿根廷帶過來的,西餐和中餐都有。

朱以奇和安德魯一樣讓南極之行充滿溫情。他準備辦一個南極的攝影展,“為我的父親,也為了與他一樣也許這輩子永遠都去不了南極的人。”他還有一個更大的心愿,“南極回來后,我在想,能不能通過我的努力,設計一種輪椅,讓更多殘障人士踏上這塊土地,讓更多人分享到這份快樂” ,幫助殘障人士找回生活的尊嚴和快樂。

朱以奇的南極攝影展,還停留在計劃中,而廣東攝影家黃楚中卻已開始了自己的南極之旅的攝影展。“走進南極—黃楚中攝影作品展”已于4月3日- 4月29日在廣州榕樹頭文化藝術中心舉行。“我們是去年11月去的南極,70個游客,都算是比較富有的人,大家都是攝影發燒友,我是攝影指導。”這個做過相片沖印和婚紗影樓生意的攝影家,從上個世紀80年代初就鐘情攝影,獲獎無數。至今他將攝影當成主業,生意交給別人打理。“大雪山,大冰川,顏色單純,黑白的企鵝也不怕人,憨憨地看著你。因為它們是主人,我們是客人。那種視覺的通透,讓我至今難忘。很多人很激動,穿上泳衣,玩跳水。”

黃國偉印象深刻的是一個大家喊“詩姐”的人,在去南極的船上,整天就拿著DV,她拍完景,再讓別人拍她,她每天寫一首關于南極的詩,對著DV念。“南極真讓她有點癲狂。”

黃楚中 廣東十大攝影家。“在四處開攝影講座的間隙,偶然談談生意”。開著豪車,“尋找美,發現美”。能在南極拍到最美的圖片,成為他目前至為驕傲的事情。 (老趙 楊子 姚磊 李世雄 黃國偉/圖)

如果說有一個地方特別適用于那句格言—除了照片,不帶走任何東西;除了腳印,不留下任何印記—那就一定是南極了。

每年11月至次年3月是南極的夏天,也是南極旅游季。這時,南極圈全日白晝,天氣相對溫和,鮮有大風,野生動物也趁機在冰川大陸上曬太陽,這是游客觀賞南極風景的最佳時機。

“當初以為很冷,衣服帶了很多,以為是零下二三十度。” 黃楚中說,出發前,其實每個人都知道,譬如要防紫外線。“當時為了拍到更好的鏡頭,我都是逆光拍,臉對著太陽。誰知南極太陽紫外線非常厲害,過了幾天,臉被灼傷,開始脫皮,非常厲害。”

“其次,要注意防水。在上登陸艇時,浪打得整個人都濕濕的,風一吹,冷死人。”黃楚中說,一般來講,每天沒有大浪就讓登陸。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每次兩小時左右。在登陸時,他們必須沿著事先探測好的線路,“只要不是企鵝主動靠近你,與企鵝的距離最小不能小于五米。”雪地上行走,“一路上不能扔垃圾,用完的紙巾都放到自己的袋子里。”

“你沒從南極帶回一點紀念品,譬如石頭?”面對記者的提問,黃楚中趕緊說:“那不可能,下船時已被告知,游客是不能帶走諸如石頭、化石等在內的任何東西的,“再說南極裸露的地方本來就少,石頭是企鵝筑巢求偶的必需品。和那么可愛的動物搶石頭,有點殘忍”。

1961年生效的《南極條約》對環境保護做出了嚴格規定,“可以說南極是世界上環保規定最嚴的地域。”林建勛說,從這個意義上說,每個人到南極的旅程,就是對愛護地球和環保的一次踐行。譬如,所有的南極游客不能向船外扔任何垃圾。譬如,每次登陸之前和登陸之后,要消毒靴子,不能將任何外來物種帶入南極;譬如不準野外排泄,禁止燃燒任何物品,不得在石頭或建筑上涂鴉。當然,高聲喧嘩,投喂動物,甚至熊抱企鵝,這些都是絕對不允許的。

蔡景暉說在南極清除垃圾是一樁極為重要的事情,他提及探路者創始人王靜的故事。這是一個身家過億、第一位從南坡登頂珠峰的中國內地女性。王靜曾在南極、見到最為徹底的垃圾清理行動—不但打掃營地附近的火柴棍、煙頭和紙巾,那些油污、尿液和廚房剩水,那些被污染的臟雪也要鏟進垃圾袋,運到幾千公里外的城市再次處理。“想把這些滲透在雪地里的臟雪挖出來是一項很大的工程,因為這些污染源深度達到一米多深。”

2014年,是一個在南極會被經常提及的年份。到那一年,有關環境保護和限制各國在南極采礦的《南極條約》將要失效。到那時,人們將會決定是否延續這份條約。蔡景暉說,“如果這個限制被打破,那么可以想見,各國、各利益集團對于能源財富的貪婪和攫取才是圣地真正的夢魘。”

顏培玲 江蘇柯菲平醫藥有限公司總經理。去南極前,幻想旅途中會比較激動人心和震撼,但實際看到后反而心情比較平靜。“每到一個地方,景色可能會讓你贊嘆,但我覺得關鍵是遇到哪些人,哪些事,故事更讓我感動。” (老趙 楊子 姚磊 李世雄 黃國偉/圖)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別樣的南極。“去過南極,它會改變你的思想和你對生活的看法,而從你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天開始,改變,就已悄然開始。”

朱以奇的英語不太靈光,但他在旅途中自我感覺與別人交流得還不錯,“碰到的很多人的英語也一般,只要用心去溝通了,都沒問題。”在去南極的船上,朱以奇認識了一位67歲的墨爾本“老頑童”,走了140多個國家,我叫他墨爾本boy,他叫我寧波boy。他是在一個地方教英語,然后去世界各地旅游;又換一個城市教英語,再去旅行。“用教英語的方式來世界各地旅游,我覺得很有意思。”

還有一對夫婦,他們在去南極的船上一直坐著,也沒有相機。“我就大概問了下,他們已經相識很多年了,今年終于達成去南極的夙愿。男的從北美騎摩托車,可能年輕時是嬉皮之類,女的從美國坐飛機,一前一后趕到烏斯懷亞,然后他們在港口會合坐船。”朱以奇問他們為什么沒相機(帶長焦鏡頭的基本是中國人,很少看到外國人帶長焦,但不帶相機的很少),那個男的噼里啪啦講了一通,大意如下:“你們在拍照時,看自己的相片時,很多風景就流失了,我比你們看的風景至少多一倍。”“我說我們拍的相片可以留念,可以給朋友分享,他說:‘我看到的全留在腦海里。’”頓時朱以奇覺得自己的境界弱爆了!

“旅游其實你去我去都差不多,關鍵是在那里碰到誰,就像在那里閱讀了很多本書。”朱以奇南極之旅意想不到的收獲是,居然不經意間把抽了十幾年每天兩包的煙癮給戒了。

在他看來,主要原因有兩點,第一個是賞景和與人溝通讓自己沒了時間去抽煙;第二個是因為這艘船上碰到的人影響了他的健康觀。因為去南極船上的人,每天討論的是關于在哪個坡用多長時間登頂珠峰、乘坐核動力破冰船抵達正北90°抵達地球之巔有多興奮;8月是否有“檔期”去非洲追蹤動物大遷徙,以及乞力馬扎羅山的幾種登法等問題,“你會發現自己越來越小越來越弱,如果不注重自己的健康讓自己強大起來,如何去體驗這樣的生活?”

“回國后,我對自身環境的要求更高了。不想在城市和他們爭空間。”朱以奇將辦公室搬到了近郊古鎮慈城,“那里空氣好,負離子很高。”朱以奇說,“我要寫一本書,名叫《我在南極遇到誰》,放進設計輪椅的這個事情,讓看到這本書的人,除了能領略南極的風景外,還能關注殘障人士。至少,比如你在開車,聽到后面有救護車的聲音要自動讓開,看到路上有殘障人士通過要主動幫助或者讓行,如果你有更多的閑暇時間和能力,可以參與到我們的無障礙生活工作室。如此,對他來講,人生也會增加一份意義,而不是看完美景后走掉了。”立志幫助殘障人士找回生活的尊嚴和快樂成為朱以奇南極回來后價值觀的最大轉變,于是有了受邀在TEDMoonlake(美國知名演講論壇)上的暢想—《我在南極遇上了誰》,講述如何創造新型的輪椅和人體支撐系統。不久就在寧波慈城創立了寧波生活方式研究院及無障礙生活工作室,致力于以民間的力量來推動無障礙生活解決方案及執行。

在去南極的船上,每天晚上兩三點,黃國偉都會走到甲板上,到船頭和船尾看一看,“那種感覺很舒服。一片寂靜,一個其他人都沒有。”在南極天堂灣黃國偉感覺好像到了另外一個星球,“那里有很多浮冰,是上萬年的浮冰,感覺整個人的思想被過濾了,就覺得對很多東西不要太計較了,有這樣的頓悟。經過這一次洗禮,人就不一樣了。”回到現實環境,黃國偉就教育女兒用東西不要浪費,說話要小聲,不要影響到別人;慢慢培養她的性格,不要和別人搶。“不是說別人跟你搶你要搶回來,打架要打回去,你要學會等。”黃國偉說,“以前出去拍照我都會把膠片的盒子收好再扔,不會隨便扔的?,F在拍照看到別人扔垃圾我也會撿起來,一撿起來他就會覺得不好意思了。我不會隨口批評他,要撿起來去影響他。”

黃楚中的家,在廣州番禺郊外一個高檔小區里,“南極回來,我更關心城市的環境問題。城市里,人太多,房子太多,人的壓抑感無處不在。一有空,我就開車到郊外,吹吹風,非常舒服。我這人本來就是將愛好當主業的人,南極之行,又讓我看淡了生意場的得失,也多了對合作伙伴的寬容。”

黃國偉 自由攝影家。南極之旅,讓他永生銘記。“這么純潔的地方,與世無爭,干凈,安寧。心一下子會平靜下來。” (老趙 楊子 姚磊 李世雄 黃國偉/圖)

南極,不只有壯麗的景色和可愛的動物,那些去過南極的“鵝友”,在世界的盡頭展示了生命的種種可能性,而后,在世俗生活中,多了欣賞與合作。

2005年12月28日01時05分,華潤“超越極限”探險隊一行六人抵達南極點,五星紅旗、香港特別行政區區旗、廣西崇左生物多樣性保護基地徽標旗等十幾面大旗在南極點上空隨風飄揚。抵達南極點也意味著探險隊員王石完成了“7+2”(攀登七大洲最高峰,且徒步到達南北兩極點的極限探險活動)的探險征程,目前全世界只有10個人完成此項探險,時年54歲的王石是所有10人中年齡最大的一位。

在徒步南極的路上,王石與隊友討論到達極點后要做什么事情,幾個年輕人提議脫光衣服。等真的到了極點的時候,沒人提這個話茬了。王石就問,不是說好脫衣服了嗎,怎么不脫?大家都說太冷了,王石就講,你們不脫我可脫了啊。他們都說,如果老王脫,我們一定脫。在那么一股子興奮勁兒下,王石真的脫起了衣服,最后大家全脫了,而且還光著膀子躺到雪地上,當時氣溫在零下26度左右。

這張王石光膀子的照片,在一次慈善拍賣活動中,被深圳知名投資人但斌競拍到,現在還放在他的辦公室。2012年11月,但斌前往南極,在“鵝友”的鼓勵下,“裸露上身表達我對南極的敬意”。黃國偉與但斌同船,在他眼里,但斌這個“中國巴菲特”很低調,很隨意,跟誰都可以聊天。“他是一個微博控。在船上一有信號他就發微博。他還是唯一一個沒有帶相機的人,全程用蘋果手機拍照。”

那次南極之行,黃國偉與但斌、玩家洪昊等分為一組,而且身肩隊長之責,他說,“洪昊去過世界很多地方,興趣廣泛,喜歡品紅酒,高爾夫球,電影都很精通,心態也很好,平易近人,跟誰都合得來。”江蘇企業家顏培玲則是一個性情中人,“喜歡玩和看書,懂得生活。”

但斌回到深圳,深圳“鵝友”們專門組織了一個圈子,不定期聚會。而黃楚中、黃國偉,也時常接到“鵝友”的飯局或茶局邀約。“有了南極的經歷,大家在某些層面上達到了共鳴,彼此有共同話題。”黃楚中說,一起玩得愉快,不排除以后合作生意的可能。

在林建勛看來,去過南極的中國富豪,大致有兩類的出行方式。一類通過旅行社組織,譬如但斌、黃楚中、洪昊、顏培玲都是以此方式抵達南極;一類是自助探險類,譬如王石,尤其像王石這類企業家,已經基本具備專業探險運動員的素質,能克服許多戶外活動遇到的危情。“探路者創始人王靜,則擁有女版王石的探險故事。” 蔡景輝第一次見到王靜,和極點有關。那時她參加旅游衛視的《勇闖南北極》。她從全國近萬名海選的參賽者中脫穎而出,如愿去了北極,之后又去南極。

“我最喜歡講的那句話:艱苦和艱險是兩回事。探險的地方我不會去,譬如登珠穆朗瑪峰。雖然我沒去過珠峰,但我要看自己的能力。而艱苦的地方,當你去過后,就感覺到,原來自己還行的,正好,南極就屬于這類地方。暈船?沒關系,我自己吃一點藥就可以了。”黃楚中道出了一些企業家的想法,在他看來,風險可控,才是他行動的前提。

無論哪種形式到南極,阿根廷的烏斯懷亞則是他們必經的城市。這個距離南極最近的城市,“走到街上,到處是旅行社的南極游信息。等待最后一分鐘的(低價)船票,是很多背包客在烏斯懷亞逗留的原因。”各類人群,各種文化,在此交融;生機勃勃的涂鴉,顛倒眾生的傳奇,每日上演。

林建勛 環球旅行家,德邁國際創始人、總經理。至2012年,五次到南極。在他看來,單純的東西,最能打動人。“企鵝太幸福了,這么漂亮的地方,每天就干一件事,就是從岸上噔噔噔跑到水里去洗個澡吃個魚呀蝦呀,噔噔噔就跑回去了,啥也不想。” (老趙 楊子 姚磊 李世雄 黃國偉/圖)

在個性釋放年代,圓夢,是一種生意,“在這個時候,人擁抱了夢想了就不在乎錢了。”林建勛的任務,則是不停地讓自己的服務更專業,多渠道融合資源,幫他們兌現夢想。

1966年,林德布拉德開創的教育探險旅行,讓南極不再屬于探險家,大眾也有機會圓自己的南極夢。林德布拉德因倡導生態旅行獲得瑞典“皇家北極星騎士勛章”等多項榮譽,也曾被評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20名探險家之一。“很多人認為,南極是最后一片凈土、人類的圣地,要嚴格保護起來,不容許一個人來;而林德布拉德認為,我們無法去保護一個我們根本一無所知的東西。”林建勛說,如今,林德布拉德開創的由專家組成的探險隊已經成為南極郵輪的標配,這種富于教育性的探險旅行也演變為南極游的主流。

“這種旅游,重要的價值就是自由、放松,可以將人性化的東西,釋放出來。”林建勛創立的德邁國際是國內最早經營南極游的專業旅行機構之一。他很早就預測到個性旅游方式的市場潛力。在他看來,“你不管去探險,還是去悠閑游、家庭游,你有什么興趣,比如說你喜歡抽雪茄,那我帶你去古巴抽雪茄;喜歡喝咖啡,那我們一起去紐約,把紐約的咖啡館都轉一圈,找當地最有特色的。這是很人性化很有個性的東西。在這個時候,人擁抱了夢想了就不在乎錢了。”

從2009年開始,林建勛試水國內南極游市場,已有5年南極項目運作經驗,先后組織了17個團,約700人次到達南極。“去年11月的那批南極游客中,我見到年紀最大的是一位73歲的云南畫家,他的太太也跟著去了。這位69歲的太太平時在市內開跑車。”在林建勛眼里,南極的中國游客基本屬于“咖啡和奶油里面最上層的”,雖不是社會上最有錢的,但他們都擁有探險獵奇的共同心理。

關于南極游客在中國的分布規律,林建勛說:“北京和華南區實際上是最多的,浙江和福建的也不少。這些地區,都是財富聚集地區,富豪本身多。江浙和福建人沿海,歷來有冒險的傳統;陜西的南極游客也很多,能源大省,有錢人不少,頭幾年去西藏的多少是陜西人啊,開著車就走了;上海人保守,去南極的很少;湖南人本來是愛冒險的,以前湖南人蹦極是最積極的,但去南北極的很少,這個與生活的悠游狀態有關。”

南極旅游國際運營商聯盟提供的數據顯示,相當長一段時間里,全球每年能登上南極大陸的游客為幾百人。2007-2008年時,全球一度超過4.6萬人登上南極大陸。近幾年雖遭到金融危機等影響,南極旅游發展有所放緩,但2011-2012年最少時也有2.7萬客流量。目前,2012-2013年南極旅游客流量數據還未公布,估計會達到3.5萬人,明年人數也可能持續上升。“但這些到過南極的人數,相對地球總人口,畢竟是少之又少。”林建勛說,盡管有刷爆幾張信用卡達成南極游的白領一族,但以企業家為核心的高收入人群依然是南極游的主體。

像林建勛能將南極游做出品牌的人,在國內為數很少。而廣州是這類人的聚集地。2010年2月,廣州某旅行社就成功組織了第一批中國游客前往南極。為了打開市場,這些公司基本上采取與高端機構合作,以及互聯網營銷的方式,尋找合適的客戶。“譬如與私人銀行、豪華車的零售商等渠道聯手,推銷南極游。銀行也需要活躍這些客戶,要想方設法服務這些客戶,而南極游就是一個不錯的賣點。”而邀請知名攝影家,隨船為客戶進行免費攝影指導,則成為一種常見的增值服務。“這些有錢人基本也是攝影發燒友。”黃楚中、黃國偉也樂意傳授自己的心得與實戰技巧。明年,也許他倆會與有些“鵝友”再次相逢,不過,下次目的地,可能不是南極,而是北極。—這兩位在攝影圈頗有聲望的老師已經分別接到去北極旅游的邀約。

朱以奇與南極的緣分,尚未結束。他覺得自己在南極沒有像外國人那樣愜意地劃皮劃艇,有些遺憾,現在他在學皮劃艇,希望下次去南極一展身手。“我還打算帶著兒子去。我聯系了船長,他說去南極年齡最小要7歲,太小了就沒有記憶。讓他的視野和心靈更寬闊一點,這是我父親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

洪昊 趁早朝圣

“前往南極,注定是俺這輩子必須完成的一個朝圣之旅。”在安靜的南極,洪昊專注于那里的純凈美景、周圍的伙伴和自己的內心。他建議,去南極,就要趁早。

“經過40小時的航行,終于看到第一個冰山。耶!說明俺安然無恙地通過了西風帶,今天天氣特別晴朗,船長提前讓我們登島Halfmoon。雞凍啊。這島棲息的是帽帶企鵝和海獅。第一次登島,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企鵝,第一次聞到企鵝的糞便味道(好臭啊)。晚上是船長歡迎晚宴,喝高了……”這是廈門德豐行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洪昊的一篇微博日記。2012年12月3日,南極,天氣晴朗,無風無浪。

去南極之前,洪昊已經走過了六十多個國家。從出差時順便旅行,到近年把企業經營事務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洪昊用周游世界的腳步踐行著他的一句座右銘:“Again not crazy ,we jiu old le .”—再不瘋狂,就老了。在他的旅行目標中,南極是他終究要抵達的一個神秘之境。

一本紅色封面的《毛澤東傳》伴隨洪昊開啟了南極旅程。一路風平浪靜,出奇地順利,洪昊準備的十幾種暈船藥都沒派上用場,他在微博上宣告“人品大爆發”。當航行漸遠,手機信號在茫茫大海上逐漸消失,洪昊開始專注于南極的純凈美景、周圍的伙伴和自己的內心。

洪昊 廈門德豐行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2012 年7月完成亞歐自駕,創造了多個中國第一的紀錄;愛打高爾夫,是高爾夫度假雜志中國百佳球場的評委,曾在一個月內連續打過全美排名前100 的十個球場;他計劃在2013 年9 月自駕中國牌照的汽車穿越美洲大陸,將是中國第一個穿越美洲的車隊。60 歲前,他要爭取打一千個球場,走九十個國家。 (老趙 楊子 姚磊 李世雄 黃國偉/圖)

紅塵熙攘,難比企鵝的幸福

記者:去南極之前,你對南極有什么樣的概念?

洪昊:以前聽到的都是去南極考察,真正普通人去的還不多。我們平時只是看到一些圖片,覺得南極很神秘,所以我去之前只是一種對未知的憧憬。

記者:第一眼看到的南極是什么景象?

洪昊:海面上浮著像泰坦尼克號郵輪一樣的冰山,令人非常震撼,特別興奮。慢慢地,那種更大的浮冰越來越多,連綿不斷。南極因為是大陸,所以旁邊還是有很多陸地的山脈,上面全都是冰山,景象特別壯觀??諝馓貏e透徹,所以光線就特別刺眼。

記者:有沒有不適應的地方?

洪昊:那時,南極是夏天,有很長時間屬于極晝。陽光明媚,雖然有點冷,但如果在太陽底下照著,就覺得很暖和。因為我走的地方比較多,在南極除了比較干燥一點,不會感覺到有什么不太適應的地方。唯一不方便的是手機沒信號,有與世隔絕的感覺。

記者:當時你的心情怎么樣?

洪昊:特別放松,那種美景,還有看到企鵝時的興奮,感覺特別純凈,從來沒有享受過那么純凈,而且那么安靜,除了我們人類的聲音,還有企鵝的叫聲,冰山崩裂的聲音,其他的聲音完全沒有,沒有風,也沒有浪,有點超脫的感覺。人的心靈、頭腦整個好像都掏空了一樣,平時有什么煩惱的事兒,到那個地方,自然而然就不會去想那么多了。

記者:對于名利有什么感悟嗎?

洪昊:覺得人在熙熙攘攘的紅塵之間,平時再怎么輝煌,其實還比不上企鵝那么幸福。人們在日常生活中總被瑣事綁住了,實際上在生活的世界以外,還有很純凈的地方存在。到了南極,人的感悟好像在修佛一樣,有點禪的感覺。平時比較煩惱的名利問題,到那個地方都完全可以放下。

記者:有沒有遇到什么突發情況?

洪昊:我們去爬雪山、雪峰,在陸地上玩雪,脫光了上衣吶喊,很刺激很過癮。我們沒有什么突發的事情。天氣又好,運氣又好。我有個朋友在七八年前去南極的時候,到科考站的途中沒有風雪,但從科考站要返回的時候,突然間風雪交加,他們就待在科考站里面,晚上特別冷。第二天雪一停,他們趕快跑。我們運氣很好,沒有碰到。

想去南極,要趁早

記者:去南極的旅途中你認識了哪些新朋友?

洪昊:汕頭的一個“鵝友”,和我都喜歡喝茶,他自己帶著茶具,我們就在甲板上泡功夫茶。我計劃今年9月要穿越美洲大陸,在南極認識到一個朋友,他是自駕愛好者,會和我們一起出發。其他的還有很多朋友,比如說認識了很多也喜歡打高爾夫的,以后大家可以在一起玩。也有認識一些做投資的,交流了投資的心得。

記者:對于環保理念和行為,你們有交流嗎?

洪昊:船上有幾個科考的科學家,晚上我們就坐在酒吧喝酒,拿黑冰泡威士忌。每個科學家都是有故事的,有的在南極待了好多年,每年都去南極考察。我非常佩服他們探險的精神,也能學習到他們對環保的熱愛。南極是世界的最后一片凈土,他們的環保意識特別強,對于保護南極有很嚴格的要求。比如說上船之前,所有的東西要消毒,連鞋子也要消毒,要過水等等的。這些細節,都激發我們對世界的熱愛,大家都要來保護環境。

記者:在南極看到破壞環境的習慣或行為嗎?

洪昊:人到了南極,一方面是有被告知過環境保護方面的規則;另一方面人會變得特別自覺,“除了照片,什么都不帶走;除了腳印,什么都不留下”這種口號不是空喊的,人自然而然地就不敢做破壞環境的事情。

記者:“鵝友”們有什么共同特點?

洪昊:骨子里的冒險精神,不管是有錢的、沒錢的,這個肯定是共性。

記者:還打算再去南極嗎?

洪昊:我7月份要去北極,然后南極有可能再去。它實在太吸引我了。上次我們去只是走了南極大陸的一段而已,南極大陸其實還有很大的一個地方,所以我可能還會再去,去南極其他地方看一看。

記者:對于向往南極的人們,你有什么建議?

洪昊:我一直跟很多的身邊朋友講:再不瘋狂,你就老了。有些人整天說他沒時間,怎么忙,其實時間就像海綿一樣,擠一擠就有了。很多人說等退休以后要去哪里,其實那都是扯淡,你到60歲的時候,牽掛的事情更多,年紀大了,還敢自己走很久嗎?不可能隨心所欲地今天想去跳傘就去跳傘,明天想自駕就去自駕,很多事情都要趁早。

人生大約有四個20年。第一個20年,要讀書。第二個20年,要辛苦地賺錢,努力地賺錢。第三個20年,要去享受生活。第四個20年,就等天命了。說實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誰知道誰什么時候死。我的朋友圈里面,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去年就走了一個,前年也走了一個。有句話說,除了死不能早以外,其他的什么都要早。想去南極,也要趁早。

尋找生命的鑰匙

到南極,最重要的不是實現夢想,腳踏南極,而是要帶著責任和承諾從南極回來。更多的企業家走入南極,在好奇心滿足的同時,獲得了生命的提純與升華。

蔡景暉 窮游網首席運營官,《到南極》作者。 (老趙 楊子 姚磊 李世雄 黃國偉/圖)

去南極,很多人都稱獲得了頓悟。確實,置身于一個純凈的自然—沒有任何的裝飾, 沒有任何人工的環境,人容易沉思發呆,然后,就整個把自己扒開了,把自己袒露在那個環境中,與自然是一樣的。這個時候整個人都安靜下來,而這時你考慮問題,往往直接而簡單,譬如你常常會反思:自己真正快樂么?

在旅行中,你會接觸很多各種各樣的人,每個人的生活狀態都不一樣,有的人生活得很好,有的人生活得很簡單。但是簡單的人可以很快樂,這種時候你就會嘗試著去看,那些生活在世界各地不同的人竟擁有相同的幸福感。這種幸福感從哪里來?這個東西我覺得是特有意思的一件事。你跟他們聊,你發現這種幸福感其實很簡單,與外在的車子、房子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就是你自己到底要什么,能不能讓你自己的精神得到滿足。就這么簡單的事,越跟人聊越會發現是這樣。

與外國人聊天,他們談起南極,會經常性地提及小時候讀沙克爾頓的《冰海求生記》。我們中國人知道阿蒙森、斯科特就不錯了。而沙克爾頓基本每次探險都失敗了。這是一個中西文化的差異,我們覺得成功的英雄更值得崇拜;英美人認為,雖然他探險失敗了,但是他展示了人性的光輝,他從來沒有讓自己的部下出現過傷亡。

這也許就是走在路上的魅力。風景最初打動人心,而永遠讓人念念不忘的,還是路上的人,路上的故事。越來越多的富人,所謂事業有成的人,熱衷到南極游玩探險。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擁有不隨年齡衰減的好奇心—探求那些未知的領域。

不管你怎么到南極,或者你到南極哪里,南極都是這樣一個目的地—它會把這個星球的偉大和脆弱都深深烙印在你身上。正如《世界經理人》雜志出版人裴克力所言:前往南極的企業家們的動機各有不同:或為體驗因為人類破壞引發的自然的傷痛;或為有機會回饋自然;或為激發靈感,突破瓶頸;或為實現內心的真正成長;或為重溫自己的原始魅力……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南極,只有自己去開啟,才能收獲到你所期待的。

對于來過和將要來到這片大陸的每一個人,置身此地是一種幸運。然而,與此同時,來到這里,也就意味著你將肩負責任。尊重和負責,又意味著什么?

第一,要保護環境。不留下任何垃圾應成為一個最基本的責任。第二,尊重當地文化。尊重來自了解和理解。在去南極之前,最好盡可能充分地了解當地的情況,歷史、環境、地理和天文,多多益善。在船上,也不妨聆聽各種講座,幫你認識南極。南極的主人是動物,到了這里要牢記自己的客人身份。如何與動物相處,原則上是把主動權交給企鵝、海豹和鯨。第三,與對環境保護更盡心盡責的機構合作。國際南極旅游組織協會在環保方面有很多具體而嚴格的要求。譬如,除了部分生活污水可以排在南緯60o以北,其余所有垃圾都要帶回阿根廷的烏斯懷亞,違規的機構不能保持會籍。第四,做南極的大使。每個去過南極的人,在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后,應更積極地宣傳低碳生活,并且更積極地推動可替代清潔能源的進展。新生活方式加上新能源,這可能才是解決南極問題的那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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