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生活】塵世外 農家院里躲一會兒

作為社會的一部分,人們需要城市生活;而作為自然的一部分,人們將永遠渴望遠離塵世的詩意棲居。于是,有了玫瑰園的傳奇,有了桃花源的夢想,有了從城市回歸農舍的美好愿望……田園,是人類生命的根,自由生活的象征。歸去來兮,是田園的召喚。也是人們本性的召喚。

對自然的向往,和對自由的渴望一樣,都是人類的天性。前者甚至先于后者而存在著。無論是“竹溪六逸”,“竹林七賢”,還是只有一個人的“八大山人”,騷客和他的朋友們,總免不了要以山水、田園、自然風貌來定位下自己,表達出自己遠離塵世,超然物外的心境。

在詩人眼里,也許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有空間,你才有生活。而在理科生的眼里,城市的居民比較憂郁,可以聊的只有“雨島”——那是以鋼筋森林替代原始森林的惡果。這個當代森林,困住了人類,也困住了天上漂浮的云彩。在城市里生活得越久,人就會變得越依賴現代化,同時越有一種逃離都市的渴望。

自然困境,造就現代圍城。城外的人想擠進來,城里的人想沖出去。僅在短短十數年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山水田園夢,突然從唐宋文人的筆下,一躍成為這個摩登時代每一個熱愛生活、追求理想的人的烏托邦。

作為社會的一部分,人們需要城市生活;而作為自然的一部分,人們將永遠渴望遠離塵世的詩意棲居。于是,有了玫瑰園的傳奇,有了桃花源的夢想,有了從城市回歸農舍的美好愿望……田園,是人類生命的根,自由生活的象征。歸去來兮,是田園的召喚。也是人們本性的召喚。

許愿,然后身體力行。打一口井,種一棵菜,建一座農舍躲一會兒。小革命,從他們開始。

(趙向輝、Patrick/圖)

姚行達

亂世守護一畝田廢墟開出一朵花

2006年,攀過山,潛過水,實現財務自由的姚行達覺得,是時候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伤浪脒^的生活,不是僅具經濟基礎就能實現的,必須從翻老黃歷、認知二十四節氣、記住每個春種秋收的日子開始,還要能守住自己內心,懂得什么叫聽天命不計得失才能做到。

姚行達從此放下一手創辦的企業,把自己變成一位“退休工人”開始,嘗試要在這個土地非私有化的國家里,去過過奢侈如農場主般的生活……

吃自己種的菜

是夏。江南梅雨季節。去看望他的時候,是個不下雨的午后,空氣悶熱,潮濕無比。姚行達穿梭在葡萄藤蔓隆起的林蔭道,看著一旁的荷花池、南瓜地,估摸著這一季的收成,以及是不是又該約朋友到自己鄉下的“寒舍”避避暑。老姚時常把自家豬肉、鴿肉、鴿蛋、有機蔬果分送給好友,要么干脆約到自己鄉下的莊園里一聚,設宴款待。那些平日里在吃的問題“豪”慣的朋友,吃到最后,個個都惦記上老姚家莊園的熟肉瓜果。

前不久農莊剛殺了一頭300斤重的豬,長了十個月的才出欄的小豬,老姚自己只分到20多斤肉,余下大部分,都被他城里來的或沒來的朋友們一搶而空。老姚最津津樂道自家的豬肉和鴿肉。豬和鴿子都是自然喂養,天然長成。鴿子燉湯,相當鮮美。而豬肉肉質肥瘦各半,拿來紅燒,看著油亮亮的,吃著肉汁飽滿味道噴香,唇齒留香。

五年前,他的生活還不是這樣的。他和他的朋友一樣,過的是一種城市成功人士的生活,多年來商場上打拼,帶給了他財務上的豐收。但這并不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生活,全無車馬喧囂的田園生活,才是姚行達心中真正的奢侈品。2006年,上海南匯80畝地的莊園,成為這個大男人的“夢想城堡”,修柵欄、養鴿子、種香樟,姚行達如今依然“日理萬機”。他笑著說:“萬機,就是許許多多的有機生活。”在這個屬于他一個人的莊園王國里,他還稍微孩子氣了一把,給自己和家人特別圈出一塊地,蓋房子。“住自己蓋的房子,吃自己種的菜,想吃肉,殺自家養的豬。這是何等愜意啊。”

(趙向輝、Patrick/圖)

逃離車馬喧

當年姚行達陪一位有心做農場的朋友去看地,結果朋友的農場大計不了了之,自己反倒從此被“拖下水”,一發不可收拾地惦記上了。那時身為私營企業老總的他,企業已進入穩定期,日常運營頗順暢。經營企業快半輩子了,姚行達果斷決定引進職業經理人,替他打理公司,自己則開車逃到南匯找地去了。找地的過程漫長曲折,姚行達卻因此得以深入了解了農業。最終,上海浦東新區的南匯,一塊八十多畝的土地雀屏中選,成為老姚理想的實驗田。

老姚作出這番決定,絕非一時沖動。他說:“雖然商場上那么多年過來了,但我一直都很不喜歡應酬,就連我自己喜歡的運動里面,都沒有一項是充滿肢體碰撞的劇烈運動。一件事,一旦出現了競爭和碰撞,我就不愛玩了。”

躲避紛爭的最好辦法,莫過于離人群遠一點兒。老姚的合翔農莊里,除了高爾夫室內練球室,還有一臺自動發球的乒乓球機。老姚說:“我喜歡乒乓球和高爾夫,可能也是因為它們是所有球類運動中,人和人的身體不會發生直接碰撞的運動吧。”

老姚提到這些,是想表明自己真的喜歡田園生活??墒巧頌槌鞘腥说乃?,即便在擁有農莊后,卻并沒有親自下地。關于這一點,老姚說:“我的初心就是追求無車馬喧的平靜生活。我來到這里要追求的是什么,我得要記牢了,不忘初心,方能行遠。”

姚行達遺憾我們來這天沒趕上殺肉鴿。肉鴿,是他決心接手這個莊園的最大動力。今天這個有機農場,雛形是個養鴿場。老姚給自己的莊園起名叫“合翔”,除了寓意共同飛翔,還有那么層意思在。他接手養鴿場后心想,為什么不能搞個有機農場呢?鴿子糞就是現成的有機肥。

如今他除了周末還會回上海徐家匯的家里小住,余下大部分時間都會住在南匯鄉間這個自己蓋的別苑里。春夏秋冬四個季節,老姚幾乎舍不得離開這片院子。春花秋實,每個季節,園子里似乎天天都是讓老姚不忍錯過的美好時光。以前他還常常出國潛水滑雪,或者陪太太打打高爾夫,如今他連這些都很少做,只是偶爾外出,大多時候就窩在鄉間,喝茶,上網,種菜。老姚說:“我喜歡清靜。有客來也好,沒客來也好,我都能怡然自樂。”

姚行達合翔農莊莊主,上海盈鈦實業有限公司總經理(趙向輝、Patrick/圖)

田園里,結善緣

姚行達酷愛充滿野趣的田園生活,但他又并不是個性格孤僻難以相處的人。老姚和我聊潛水時,聊嗨了。我告訴他自己也是一名潛水愛好者,因為恐懼導致在一次夜潛中臨時升水的狀況發生,老姚接過我的話說:“可能你覺得孤立無援,夜晚有限的視覺讓你會有種幽閉的不適感。”老姚說自己每次潛水時,都會緊緊抓住自己的搭檔。

采訪那天,攝影師因為拍攝幾個場景,需要找很多的道具出來。姚行達便招呼自己農場的員工幫忙采摘蔬菜。說完,老姚自己也鉆進園子里的存貨棚里,去翻箱倒柜去了。等到所有道具都找齊全的時候,老姚會客氣地和每個人說:“霞霞儂(謝謝你)。”

老姚說,都是性格使然。開始鄉間生活后,他對一切人事物,多了幾分理解。本以為鄉野生活可以沒有煩惱,人與人之間本該禮敬有加??稍捳f回來,每一種生活都有喜有憂。農場雖說是別苑,但所在之處總歸是鄉野間,蒼蠅蚊子多,下雨時常常踩得滿腳泥,還有漂蕩在空氣里的糞肥味——農場目前最大的生意還是養鴿子,一百畝的農場里1/4都用來搭了鴿棚。

年初上海遭遇禽流感,老姚的15000只鴿子,不得已縮減到8000只。此前,老姚本希望可以將鴿子數量擴充到25000只。如今的數目是計劃目標的一半都不到。讓老姚還頭疼的一件事,就是勞動力。“可別以為在鄉下就能輕易找到合適的勞動力。”

其實,老姚心目中還有更浪漫的夢想,那就是讓莊園的一切靠天吃飯。老姚說這話的時候,你可別覺得他是悲觀的,其實他享受著呢。老姚追求這種純天然的有機生活,所以他園子里種出的蔬菜瓜果送到陸家嘴高級辦公樓的時候,很多人都被老姚印在包裝上的那句“尋找你心中的那片綠”逗樂了,覺得他才是真正懂得浪漫生活的人。

為了實現這種真正的浪漫有機的田園生活,老姚選擇了新時代“地主”的身份轉換。“我的地,免費給農民種,然后我拿錢收菜。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許用化肥,不許添加飼料,不許打農藥,靠天吃飯。”可是這么簡單的要求,卻依然很難實現。“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那套農業生產模式,重新回到以前,農民反倒有點不適應了。”

老姚以前最愛玩的一個游戲就是開心農莊,在互聯網,老姚也是個地主,種菜偷菜,玩得不亦樂乎?,F實里,老姚卻只會收菜,常常被偷菜偷鴿——這是老姚的另外一個煩惱。“他們對這些東西充滿好奇,想知道你這個城里人到底在搞什么啊。”看來桃花源般的田園生活,地主也有無奈的時候。農場的工人、食堂的阿姨,網店的客服,七七八八如今加起來,快20個人了。老姚笑著說:“做生意時都是我賺錢,現在我是都在貼錢。”好在姚行達心態好,財力也足夠。“我就當每年交十多萬的學費,在學種地學當地主吧。”

好心態,好身體

調整好心態,老姚如今看農莊,怎么看怎么愛。自從辦了農場,老姚一家就不從市場上買雞鴨和鴿子了。老姚說以前還經常愛和朋友出去吃吃飯聚聚餐,現在只要誰約他,他都盡可能不去,要么干脆把對方從上海市區,忽悠到自己南匯鄉下別苑——吃自家菜自家肉。

姚行達說,從自己的園子出去,就能看到一些菜農的菜園。有些人可能會本本分分種菜,但也有一些人的確會做出讓城里人姚行達覺得目瞪口呆的事。從那之后,姚行達開始對外面的餐館,敬而遠之。然后回到自己的莊園后,姚行達覺得不能只有自己一個人過這樣的生活,應該把這份上天饋贈的禮物,惠及更多的人。于是,姚行達除了自己怡然自樂之外,開始花費更多的心思在莊園的建設上。

曾經叱咤商場的他,從開始研究時令蔬菜和新舊大米開始,運用多年的管理經驗,獨創出一套屬于他自己的地主管理體制:土地繼續交給農民種;肥料由莊園的鴿子免費供應。水電和殺菌費老姚自己出。農副產品上市后,老姚按市場價收購。豐收多出來的富余菜,農民可自行售賣,收入歸農民。今追隨訂購老姚莊園農副產品的人數現在已經有2000人了。每到新菜品上市,老姚都會安排物流人員及時送到客戶家里。

老姚最開心的時候,就是看自己家的淘寶店的顧客評論。“他們會告訴你昨晚他們家的晚飯吃了我們的鴿子,或者炒了我們的番茄,或者是燒了紅燒肉,然后跟我說還要再來。心情很特別。”

如今,他的合翔農莊終于越來越像模像樣了,草坪綠得油亮,水塘,荷花池,一群鴿子在成片綠油油的菜田上飛過,老姚說:“越來越像我心目中理想的養老之地的樣子了。”

前幾天,老姚回上海做了一次體檢。拿到體檢報告的那天,老姚一眼看過去就舒心,特別驕傲。他咧著嘴笑著說:“朋友們天天慨嘆紅杠杠,我卻超級自豪。以前的有的紅杠杠,現在都沒有了,我下次聚會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那幫老家伙去。”

計文覃&王智勇無處不在農莊莊主,深圳歐尼邇服裝創始人(趙向輝、Patrick/圖)

王智勇

地里的人想進城城里的人想歸去

在距離深圳個多小時的鄉間,林蔭路拐進去,一處農家院朱紅的院門分外惹眼。門前的電線桿子上,幾只胖鴿子在納涼。推開院門,兩條黑背熱情地迎上來。自從一年多以前,這個二十五畝地的院子被歐尼邇服裝的董事長王智勇“拿下”之后,常常高朋滿座的院子讓平靜的小村有了些許人氣。

王先生伉儷愛狗,他們新做的電商品牌NOWhere,商標就是只長著狗耳朵的旅行箱。因為農莊與品牌幾乎同時起步的,主人把它叫作“無處不在農莊”。其實真正無處不在的,是主人向往自然的生活態度。

都市生活的“后院”

在中國古代文人心中,出則仕,入則隱。舟遙遙以輕,風飄飄而吹衣,這樣逍遙的生活,也是當代精英所追求的境界。王智勇創業至今已近20年。1996年,正是深圳服裝制造業發展最蓬勃的年代,他與妻子計文覃一起創辦了億弘潤服裝公司,先有了自己的服裝廠,再有了自己的服裝品牌“歐尼邇”,后又涉足電子商務。這個全國店鋪超過600家的服裝企業,總走在時代的前列。他形容自己這一代人,“苦也受過,小時候最羨慕鄰居家可以一個人吃一個皮蛋。甜也嘗過,改革開放的成果也享受了不少。一波三折,練就很強的承受能力”。

如今,城市里每天的工作和生活,按王智勇自己的說法是“有序”的,在旁人眼里,也可算“忙碌”。這幾年,他心中最大的愿望是擁有一座農家小院,離城市不要太遠的,閑暇時或周末可以來待一會兒。“當時我的標準就是不要離深圳太遠,涼快,安靜,有果園。”這個惦記了幾年都無法實現的愿望,卻因為一次和朋友飯聚時不經意地提起而得到實現。“在朋友帶領下,第一次來到這里是一個冬天的晚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空氣很新鮮,符合我的要求,跟想象的一樣。當晚就定下來了。”花了一年時間簽約、裝修,去年一月,“無所不在農莊”終于落成。原來池塘邊、果園里的荔枝、龍眼、菠蘿蜜、木瓜、黃皮、李子、楊桃、枇杷,悉數保留下來,“都是一二十年的樹”,幾十株果樹遮住了院子里的一組意大利設計風格的藤藝家具,午后涼風習習,相當自在。“在這里種點自己吃的蔬菜和水果,因為不追求產能,所以不打農藥,也不放化肥,每次到這里之后就帶一點兒回家,和相熟的朋友分一下。”

(趙向輝、Patrick/圖)

進城,出城

王智勇長在四川,暑假的時候就會到住在農村的外婆家。上山摘果,下河游泳,“人都來自自然,只有回歸自然的時候,天性才可以發揮。”如今,他也會帶父母到“無處不在”做客,但1957年離開農村開始城市生活的父母對他此舉并不太能理解,“他們會說,這不跟老家一樣嗎?”

當初能拿下這座院子,是因為老莊主的孩子在城里,“他想進城到孩子身邊生活,于是打算把農莊轉租出去”。如今,已經搬到鎮上去住的莊主,平時還會到這里來喂雞,“我們在院子里給他留出了地方,要吃雞的時候就問他買。他每天早上6點來,如果我們不在的時候,有時他還會帶家里人來釣魚。甚至帶親戚朋友來看,看他家院子怎樣變成現在的樣子。大家都說,練家運氣不錯啊,來了個城里人幫他修房子。”

在做任何改造之前,新主人都會去征求老房主的意見,所以老房主也樂見其成,“門前的那棵風水樹,說不能動我們就不動好啦。我們是為了快樂來的,尊重原始主人,尊重自然,才能快樂。”他打算用10年把小院造好,再原封不動地還給老莊主,就想過把癮而已,“未來很遠,何必想那么長。”農莊所在地叫“練家祠堂”,村民都很友好,對城里來的一家人并不排斥。王智勇也不時會帶城里來的朋友去參觀一下村里那個建得很豪華的祠堂,“村里現在幾乎沒人了,因為年輕人都往城里跑,所以現在留下的不少是老人,他們習慣了這樣的環境,不想再跑了。對年輕人來說,這里成了他們名副其實的‘老家’。”老人中不少是孤寡老人,王智勇來時,常會給他們送點東西過去,“我們來了以后,這里好像多了些生氣”。

無序,放松,歡聚至上

雖然也造訪過不少國外鄉村的小院,但如今王智勇最愛的是自家的院子,“比在國外的鄉村感覺好,因為在熟悉的地方,你會感覺更放松,更有安全感”。住在這里和住酒店有兩個不一樣的地方,一方面是自然,“不像五星級酒店,酒店還是有陌生感的,雖然能提供舒適感給你,但自然的東西少了”,另一方面,是跟人的溝通,距離更接近了,“有時候我們和朋友在這里住一天一夜,聊的都是很輕松的話題。”

私密和放松,是他說到這個院子時常提起的關鍵詞,“在城里,生活是有秩序感的,城市是把大家包裹起來的;而來到這里,你要把城里所有東西都放下,追求的就是無序、自然、放松。”他形容在這里睡覺是很舒服的體驗,雖然并沒有天價的床墊,豪華的裝修,但優點是“氧氣多,安靜,舒適”。他說在擁有這個院子之前,放假常常會有種沒想法的感覺,但是如今假期,不管是釣魚、摘果子,還是騎車去看附近的客家農居、沙田水庫,都是新的體驗。

哪怕是下雨天,也有不一樣的感覺,坐在雨棚里,發呆,或者喝茶聊天,一坐就是兩天一夜。“城里面待多了,想有個私密點輕松點的地方,后來發現很多朋友都有大概的需求。”藝術圈的朋友,時尚圈的朋友,都是他們自己發起邀請帶人來的,一圈圈以熟人為單位,“都是互相認識的一組人才會排到一起,不會安排沒有交集的陌生人來,有時周末這種‘旺季’,朋友來還要預約,朋友預約滿了,我們自己還會排不上。”

潘均著名室內設計師尚辰設計公司設計總監(趙向輝、Patrick/圖)

自然,就是自在

普通農家樂是不帶住宿的,住宿條件通常也一般。王智勇按家的標準在農莊配置了6個房間,還專門找來一個在星級酒店工作過的管家來打理。負責地里莊稼的兩個工人,是之前主人家雇來的工人,對地里的草木甚熟悉;還有負責打掃室內的和負責做飯做菜的。“我們半個月才來一次,平時工人比我們更享受。”

朋友來了,地里有啥,餐桌上就做啥。“順應季節,用自然的方法種菜,養雞,產量能有多少就是多少。”王智勇說,此舉并非為環保,也不是搞有機生活,只是為了放松。“放松”,就是將以前有序的城市生活打亂,“自然就是隨機,無序,精神上把城里的事放下。”來的朋友,更多是喝茶,聊天,遛狗,閉目養神曬太陽,睡到自然醒,“一切和城里不一樣”。有蛐蛐叫,有炊煙裊裊,有豬牛羊糞的氣息,這就是自然。廚房里有管道氣,但大家更喜歡吃柴火燒的飯菜。“我們希望這個農莊盡可能原始,讓現代人嘗嘗天然的空氣,自然狀態生長的蔬菜,原始的辦法烹調烹飪。習慣了以后,就知道這是享受。”每個到農莊的客人,走的時候都會留下一兩樣拿手菜的菜譜,油燜茄子,“爬樹雞”,土豬肉都是朋友圈里聞名的。

這天下午,農莊的客人里有美食家查傳倜先生。他從小在香港長大,又曾在英國求學,對鄉野生活的回憶不多,因此來到農莊,更感到興奮,拿著南瓜、茄子把玩,然后又跟院子里的大狗玩得頗歡。

師承以美食為本的著名美食家蔡瀾,查傳倜對川菜、粵菜、印度菜、法國菜都頗有研究,早前曾為報章雜志寫食評,自號“八袋弟子”(所謂“八袋”,是指柴、米、油、鹽、醬、醋、茶和酒,以示好的菜色都與它們分不開),離開香港搬到深圳后,查傳倜為多家五星級酒店和高檔餐飲機構擔任顧問,自詡自己的事業就是吃吃喝喝走走。

王智勇抓緊機會,追問查傳倜他父親金庸在《射雕英雄傳》里寫的黃蓉拿手菜“叫化雞”,到底是怎么個做法。當年那用水和泥,生生烤熟的肥大公雞,曾經讓少年時的王智勇饞嘴不已。查傳倜告訴他,可以用做窯雞的方法來燒雞,在雞腔里放入金針菇、云耳、糯米,“最后吃的就是那些素菜”。

(趙向輝Patrick/圖)

賞心設計農家院

另一位來做客的,是尚辰設計公司的潘均。作為成功的室內設計師,潘均操刀的酒店飯店、會所、辦公空間和專賣店,都以精美的設計和自然環保的風格為主,“無所不在”農莊則是他最特別的作品。“剛來的時候,發現村民都是以樹為地界的,砌墻的時候,墻還要饒著彎兒走。”

潘均設計這個農莊的原則,就是在保留農舍質樸風格的基礎上,不要顯得“太農村”,“房子都是按原貌略加改造的,所有改造都必須符合自然特點,我們保留了所有老房子外觀,石板路,果樹一棵都沒砍。”而園林該留空的地方都留空,給活動留出空間。原來的軟泥地,被紅磚、沙礫等質樸材質不露痕跡地替換掉了。最大的工程,大概花在了排水系統上,“地方干凈,沒有廢水,蚊子自然就不會來了。畢竟,來住就是要舒服,所有改造的前提也是為了大家舒服,比如有樹蔭,有風,沒有蚊子叮咬。”

“身處時尚行業,更要放松。我個人喜歡天然的東西,公司也是按這個感覺設計的。我們來之前,這里的房間都是農舍的感覺,后來和設計師聊,就要按符合自然的感覺設計。我們花一年時間去設計,有點子就修改,為的就是讓它看起來更自然。”王智勇的想法,與出生在寧夏的潘均不謀而合,“設計師要和客戶成為朋友,比如農莊的設計,很多地方都是我們天南海北海侃的結果,想到哪里就聊到哪里,聊到哪里就改到哪里。墻壁有意識地按自然感覺保留,墻面故意不搞平,做出自然原始的感覺。”

院子門前的風水樹,院子里的九里香,屋子里的木樓梯,走廊欄桿上的雙喜圖案,都按原樣保留下來,過程也頗為有趣。“回到自然,最大的樂趣就是它的隨機性”,王智勇感覺農莊給他帶來的,更多是自由和快樂。“城里人來了,會發現很多生活的東西。很多人在這里都沒辦法想工作的事情,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他童心未泯地說。

查傳倜金庸次子著名美食家,高端餐飲顧問(趙向輝、Patrick/圖)

李雪菲

從農莊到餐桌吃的就是健康

這大半年,李雪菲的生活軌跡發生了變化,她發現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融合成了一體,愛好成為了工作。因為一次家宴后朋友把餐桌上的佳肴照片傳給了一家美食體驗館的創始人,從而加入了一個美食廚房,成為一家有機種植農場的合作伙伴——工作就是為農莊開發新鮮健康的菜式。

動手的樂趣

李雪菲是美食愛好者,熱衷在家款待朋友。她把家宴的客人當做客戶一樣認真招待,從設計菜單、羅列采購清單到上菜順序,搭配酒水,都十分嚴謹。于是,一家美食廚房的創始人拉她入伙,成了這事業中的一員。

因為工作關系,李雪菲常常與有機種植農場打交道,“因此也了解到了一些有機種植的知識和農場經營的狀況,對有機健康食材的認知,像打開一扇窗。在今天這個食品安全問題頻出的社會,還有什么可以吃,已經成為民生的最大疑問。我們對食物的信任度降至最低,心有憤懣,但卻無奈”。

美食廚房主推有機概念,常常舉辦美食主題活動的場地,是一家有機農場“綠聚緣”。農場的管理者是澳洲學農博士陳小姐——在澳洲求學生活多年的香港女子。“初見時,她的外表與勞作的農人無差別,身材瘦削,皮膚黝黑。聊起來才發現她專業素養讓人由衷尊敬。一個女子獨自離鄉,用專業知識帶領村民堅持有機種植,特別讓人欽佩。”陳博士管理的有機農場已經運營了兩年,雖然本有經營意愿,但現狀卻并不理想,能堅持兩年是因為項目由擁有上市公司的財團老板支持,他當初只是希望把這里建成一個理想的休養放松之所。李雪菲第一次來看時,農場里還有大量閑置土地,因為產品滯銷,主人不敢再開發種植。“真正有機種植的蔬菜,卻只能拿到附近村鎮平價銷售,因為它們的賣相不及其他。”

花生麩、海藻、草木灰、紫草、雞蛋殼、動物糞便等,都是天然的有機肥料,石灰則解決了部分蔬菜的病蟲害。雞鴨養殖謝絕飼料,最少要自然生長到超過100天。灌溉和魚塘用水,則是將雨水收集過濾實現的。“雞通常要養超過六個月,斬切時雞骨細而堅硬,鍋內放少許油煸炒,不一會就會有金黃的油脂,肉緊致而香味濃郁。家人感嘆終于吃到了記憶中的味道。”李雪菲說。

(趙向輝、Patrick/圖)

放心肉,貴在時間

李雪菲常去的一家有機食品店的店主小郝,畢業于西北農大,最早供職于CSA在國內有影響力的組織“小毛驢”,他是廣州為數不多的有理論又有實踐的專業人才,“在為社區居民提供放心食品的原則下,他的團隊已經很好的生存下來,并且有所發展了。”

李雪菲贊嘆堅持有機種植的人們對這份事業的堅持和信念,她曾考察過中山一個有機農場,農場標叔是最早是做燈具發家的大老板,后來抱著美好愿望開始做有機農場,“結果把自己從富人變成了窮人。”

“去年我們去標哥的農場,后備箱里帶回來幾大箱絲瓜和番薯苗,我不禁感嘆標叔做事的原則和經商的良知,他們農場的絲瓜無論外觀還是口感,都和市場上售賣的有很大的差別,尤其是口感,因為是用山泉水灌溉的,所以絲瓜格外的清甜。我自己留了一大袋保鮮在冰箱,天天吃都覺得吃不膩。

李雪菲CSA成員,美食廚房顧問(趙向輝、Patrick/圖)

社區支持農業

本來希望將美味的農家雞介紹給朋友們,可農場的雞很快賣斷了貨,“再采購時,農場阿姨告訴我,剩下的雞才長了3個多月,要再等兩個月以上。魚是吃草長大的,也要等。”在李雪菲看來,有機雞鴨和蔬菜價格雖然比市場高,但買的是信任,吃的是放心。“用稍高的成本去換取餐桌上的安全,也是支持有機農業,我認為是值得的。”李雪菲對此深信不疑,“出于責任心,我們該把健康生活的理念,帶給更多家庭。”

事實上,國內有機農場往往不能自負盈虧,價格成本和消費者認知度是最大的障礙。工作人員的招募和管理也是難題,有專業知識的不擅農作,懂勞作的農民又不愿意改變固有種植習慣,所以,真其開創者大都是抱著信念堅持下來的,前景卻堪憂。

李雪菲是CSA組織的成員,協助有機農場和社區居民建立直接聯系是機構的主要工作之一。CSA是社區支持農業(community support agricultural)的簡寫,這種旨在消除食品安全問題的新型農產品貿易模式,自1960年代起源于日本和瑞典后,1986年被引入美國,如今已被2000多個美國農場采用。CSA主張有效管理耕種的各個環節,并根據四季自然規律來耕種,輪耕間作,不加激素,因此供應量和售價很難與大面積栽種的常規蔬菜在市場上競爭。李雪菲介紹說,國內的CSA組織,大都由社工組成,是半公益性質,生存現狀嚴峻。“為了讓用心維護地球的農場能生存下去,我們需要更多企業、社區和學校發揮熱情和影響力,支持C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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